*小孩子读书就要认真点,就算是降魔大圣,背不出书都得挨藤条焖猪肉的!
年末也到一年大扫除的日子了,钟离擦收柜子又清出一箱子书来,一本本擦干净浮尘放好,接着从箱底摸出个卷轴来。
这卷轴倒是眼熟。钟离心下了然,将尘封许久的画卷铺开,画上俨然是一位美人。
只见皎白的纸面晕开千百朵粉色的桃花,花间映出一位少年仙人,眉染桃花,眼尾桃红,额间一点紫槿菱,懒懒阖眼卧枝上,衣摆随花瓣翩翩。右上角不知是谁人落笔,提字道:
百千桃花掩玉面,轻风万醉公子仙。
掩玉面桃花千百,公子仙醉万轻风。
——摩拉克斯。
这原是千年前的画了。
“魈?”钟离往门外唤道。
下一刻门前青影落下一个少年来。魈在院里剪几道初开的梅花打算放屋里,听见钟离叫他便稍着刚刚剪下的梅花一同进了屋。
少年怀里抱着嫣红的梅花,拂去上面几点冰雪,寻了个花瓶放好,理理身上的寒气才到钟离身边。
钟离招呼着魈坐到他身旁来,“你看。”
“这是…?”魈往钟离指的瞧去,那画中竟是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钟离画上的,“先生,这画怎么…”
“害羞了?”钟离将画卷摊在腿上,握着魈在外头冻冷了的手,笑着解释道:“这画是许久前的了。当时我回岩神殿就看到你在树上睡的舒服,没有叫醒你,在树下画完许久你才醒的。”
钟离这一提醒魈倒是有些印象了,记忆越来越清晰,现下完全回想起来实在觉着尴尬,原来他当时在树上睡了半天,感情这人一直在下面看他笑话。
魈不争气的红了脸:“…您当时怎的不叫醒我…”
钟离乐道:“美人卧枝睡,实在不忍打扰。况且你一向少眠,难得睡的那般好,我更不能吵你了。”
钟离握着他的手回忆着,“不过当时风大,我也以为你要醒了,还怕我偷画你的事被发现,心下也紧张过一次。”
“你却只是说了几句话,倒是让我提心吊胆好一会。”
“说话?”这事魈自己也不知道,疑惑着看他。
钟离点了点头,“你当时说——”
“…?”魈咽了下口水,悬着心生怕自己千年前就说出什么狂言妄语不敬帝君的话来。
钟离凑到他耳边,对着红透的耳廓呼出口热气,吹得魈痒痒的。
声音低沉而磁性,“你说——”
“啾。”
“??!”
钟离含住魈的耳垂,啾的一声留下水痕。敏感的耳垂被人含着吮吸,激得魈浑身一颤,被松开后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满脸通红急道:“先、先生!”
“哈哈哈…”钟离揉着魈的头发,笑完道:“我可没有骗你。你听。”
“啾啾。啾啾。”
【帝君。帝君。】
“…”他…他以前难道还会说梦话吗,而且、而且钟离还能听懂…那岂不是…
魈憋红了脸看着钟离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又一张字帖,越往下翻字迹越熟悉。钟离饶有兴致地翻,他在一旁安静地看,却不明白钟离怎么越笑越开心似的。
直到钟离当着他的面再一次翻开一副字来,魈几乎是瞬息间扑到他身前想把纸张抢走,奈何比不上岩王帝君的速度,钟离手一抬,那纸张举得可高,他扑了个空,反倒像是他主动往人怀里挤了,整个人横在钟离腿上。
魈还想挣扎着起来,却被钟离一手按住,腰间的力气被钟离化去,他竟这么躺在钟离腿上起不来了。
魈抬手去抓,怎么也够不到,急忙道:“先生!那个、不要看!”
“噢?”钟离挑眉低头看他,拖长了声线道,“魈藏了什么好东西是我看不得的?”
“没、没有东西…”魈试图爬起来又被按了回去,“先生,不好看的,属下、我现在就去清理掉!”
钟离的手放在魈的腰间,看趴在他腿上的人此时羞的头都不敢抬,好笑道:“这些可都是上仙的字迹,钟某珍藏许久,怎的有清理掉的道理。”
他仔细把那张字帖打开,正好铺在魈的腰上,只见那泛黄的纸张上写了好一串字,前段还算工整,后半段开始变得扭扭捏捏的,最后一笔浓墨差点把纸湿出个窟窿,完全没了之前的清秀,倒是让钟离夸了句“好一个龙飞凤舞”来。
那纸上依稀辨出几个字,钟离一个个连着读:“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再往“君”字旁边看去,一条墨线卷卷,上面点了许多小弯,下面四条短线上又分出三个杈,尾部还描了一朵云,乍一看像是地里松土的黑虫子;这一条旁边还有画了一个圈,圈边涂着两下翅膀。
“…先生。”魈实在不敢看,只敢乖乖趴着小声催他。
钟离揉了手里两下挺翘的臀肉表示安抚,这下魈是一句话不敢说了。
好在钟离清楚原作者是谁,倒也能在这歪瓜裂枣般的画中意会出来画的是什么。只是作画的人画技不精,也可能是作画时实在困的慌,乍一下差点认不出来那是威风凛凛的岩龙和威风凛凛的金翅大鹏。
钟离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掌下的屁股,声音里听不出来情绪,慢悠悠地说:“当年我让魈上仙读书写字,原来上仙这般不专心,还在我为上仙专门描的字帖上画小鸟?”
魈趴着看不见钟离的脸,老实认道:“先生,我错了。”
“你倒仔细说说,错哪了?”
屁股还被人拿捏着,魈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不该在念书时、犯困…”
钟离将字帖小心收好放回:“还有呢?”
“…不该…画。”
“你画什么了?”
“画、画…小鸟。”
钟离不紧不慢地卸下他腰间的装饰,“只画了小鸟?”
魈深知这迟来的打终于还是要挨上了,深吸口气把最后一点补齐道:“还、画了、画了…龙。”
盖着屁股的布料被人扒下,虽然现在是在屋里,可也是在冬季,皮肤接触到空气还是冷出一层疙瘩。钟离好心地给他搓热了,问道:“我当时可说过什么?”
魈闭上眼睛,一字不落:“不认真就要挨罚。”
“诗背不进几首,我的话倒是记住了。”钟离把魈腰间的衣物往上提了些,“我当时可有罚你?”
“…没有。”
“那我今日罚可算数?”
魈下意识揪紧了手下的布料,“算数…啊!”
钟离抬手落下带来一阵掌风,掌心打在圆滑翘起的臀肉上发出一声清响,激起一阵白花花的肉浪,原本白嫩的皮肤当即开始泛红。
钟离笑道:“可是我下手重了?”
魈埋着脸摇了摇头,钟离摸着被一掌扇红的臀肉:“那魈为何叫这么大声?”
…当然是措不及防没来得及合嘴,突然被来一下吓的。不过魈没敢说,钟离打的虽然大声却确实不疼,不知道这人怎么练出的好功夫打出档次来了,魈虽然羞,也知道钟离只是想逗他玩,便实话回道:“…因为、先生喜欢听。”
“…”要落下的手顿在空中,这句回答倒是在钟离意料之外,一瞬间让钟离面上发羞,被人看穿了似的。钟离清清嗓子又落下一掌,啪啪声此起彼伏,“是因为魈上仙声音婉转动听,会让钟某忍不下心。”
魈羞的不吭声了,又听钟离道:“想起来倒是有几百年没抽过魈的功课了,正好魈现在也不犯困,就给我背几段吧。”
“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啊、”
臀上落下的手掌越发凌厉,完全不同刚才虚张声势的打法,一下又一下实实在在的箍在臀肉上,像极了千年前钟离罚他。
魈只觉得屁股发烫,扭着屁股想躲开又被钟离按住了。钟离停下手上的动作给魈喘了几秒气,正声道:“背不熟也要挨罚。”
“是、是…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君子…啊!”被钟离一乱,到嘴边的诗句突然噎住了般,魈想背又背不出来,脑袋空空,欲说又不知如何说。钟离打的起劲,他屁股也红肿得丝丝作疼,急忙求饶:“先生、先生轻点…”
君子、君子什么…想不起来。身后的感觉不可忽略,小腹还被什么东西顶着,硌得难受,魈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想,嘴里只能重复咀嚼几个词,“君子…”
他实在背不出来,几首诗混在一起,挤得脑子胀胀的,再背不出来屁股都要被打烂了。屁股上啪啪声响亮,魈喘着声胡乱说道:“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先生!”
这么大劲,他指定是背错了。钟离停下来一改凶狠的架势,冰凉的掌心轻轻贴上红肿的臀瓣,给魈捂走些火辣辣的痛感。
屁股忽然没挨打,魈有些发懵,悄悄往后去瞧,果真是肿了,被钟离一只大手盖着。
魈不禁想着,怎么这么多年了他的屁股还这么不抗揍,轻易就肿了,这打的还没以前一半多。
钟离低眼正好抓到在他腿上偷看的小鸟,眼尾发红,嗔着眼泪好不可怜,轻声问道:“太疼了吗?”
“啊、没,没有。”
钟离拭去他眼角的泪花,“担心是我玩闹过头,让魈嫌我了。”
魈这才知道钟离指什么,他刚刚只是背不出来胡乱猜,倒是让钟离以为是在提醒他现在一点也不像君子、温其如玉了。急着解释道:“不是、属下不是那个意思,不疼的、是它自己容易肿,没有很疼的!”
等魈自己说完了才知道自己又吐了哪些胡话,钟离避开他红肿的屁股,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魈把脸埋在他胸前不敢见人。
等屁股上的疼痛基本散去,魈才抬起头,正好对上钟离看他的眼睛。
魈终于问出疑惑许久的事情:“先生,我记得当时我好像睡着了,醒来就在寝殿里。这副…字,先生是怎么拿到的?”
钟离抚过他的大腿,回道:“你睡着了,是我把你抱回去的。你的字帖我都留着,自然就有了。”
“那先生不是一早就知道?”
钟离点点头。魈摸着钟离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可是先生没有罚我。”
钟离吻上他额间的紫菱,手略过腿间摩挲着细嫩的皮肤,又与他交换一个粘腻的吻,抱着他往床榻走去。
“我见犹怜,不忍罚你。”
魈陷入柔软的被褥中,身前投下大片阴影,搅动着的水声混合着轻微的喘息,情欲迷乱间听身上的人说道:
“不过今日,便要讨回来了。”
End.
魈隔天正午才醒来,糊糊涂涂又睡了大半天的觉,腰间酸痛,屁股还麻着,在床上努力撑起身来,便看见床头墙上挂了一幅字画。
字画里墨迹混乱,一条黑线和一团黑点相靠,无力的笔划七七歪歪。
仔细分别,上书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哔哔赖赖:其实小鸟背的诗,是在夸先生啦。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诗经·卫风·淇奥》
言念君子, 温其如玉。——《诗经·国风·秦风·小戎》
我觉得都很适合钟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