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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含越玩越嗨的老龙和心甘情愿被骗的小鸟。
四月的第一天,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一。当钟离正坐在往生堂的桌前研究着他方才收到的信件时,一阵青黑的风裹挟着熟悉的气息唐突出现在身后。他回过头去,看到魈出现在房间中央。
“这可真是…”
钟离“稀客”二字还未说出口,魈却先开了口:“魈听召而来,请问帝君有何吩咐?”
钟离闻言挑了挑眉:“但我不记得我有召你过来。”
“可方才旅者告知我,您有急事需要我帮忙处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没办法亲自召我过去。”魈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
钟离看着魈愣了两秒,又瞅瞅手中的信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
“呃,愚人…节?”
魈皱着眉琢磨着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词。听名字总觉得像那帮至冬来的麻烦家伙们会过的节日。
“是的。似乎是从枫丹那边兴起的节日,在这一天人们会以各种方式相互欺骗和捉弄。你看,我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钟离扬了扬手中的信件。“说真的,我初看到时着实吓了一跳。”
魈瞄了眼那信件的内容——你好,我是岩王帝君,我并没有死,我在璃月港有100亿吨的黄金,我现在需要启动资金三万摩拉复活仙众夜叉大军,请速到北国银行进行转账,转过来后我直接带部队打过来,让你统领三军!
“…帝君,这个应该算是诈骗吧?”
“啊,是这样吗。”钟离沉吟,“我还以为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应当没人会信,保险起见还是稍后知会千岩军那边一声吧。总之,魈的情况,应该是被旅行者捉弄了——那家伙向来是喜欢凑热闹的。”
终于搞清了情况,魈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即单膝跪地向钟离谢罪道:“抱歉,是属下无能,未能明察,打扰帝君了。”
“是你的话何时过来都不算是打扰。说来我已有些时日没见到你了,心中甚是想念,就这一点来看,我倒要感谢旅行者了。”钟离无奈地笑笑,将人拉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机会难得,魈上仙能否赏脸陪我聊聊关于这愚人节的事呢?”
“自、自然是荣幸之至…”和钟离面对面坐着,魈的大脑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打结。“欺骗,捉弄…我任何时候都不会对钟离大人说谎的。说到底这种性质恶劣的节日真的有过的必要么…”
“我也不甚了解,但坊间民众似乎对此事热情相当高涨,想必其中大概是有什么我们尚未体味到的趣味在的。”钟离起身拿起茶壶,给魈倒了杯茶,“不过说来惭愧,我退下神位闲游尘世至今,对于凡人的一些行为依然难以理解。为何欺骗和捉弄会给人带来快乐呢?魈,你觉得呢?”
魈无端联想到那位性格恶劣的旧主,感到背后生出一阵恶寒。他摇摇头:“钟离大人理解不了,大概是因为您是位德行高尚的好人吧。”
“这样吗?但是连旅行者那样乐于助人的人都如此热衷…果然很令人在意。据我所知,欺骗和捉弄往往并不会带来好的结果。”
钟离拿起自己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我曾听那个吟游诗人讲过一个异邦的寓言故事:一个牧羊的孩子为寻开心多次捉弄村里人说有狼来吃羊了。结果有一天真的有狼来了,那孩子慌慌张张地跑去村里求助,结果村里的人都以为他在撒谎,最后那孩子的羊都被狼吃光了。你看,骗人取乐是要付出代价的。”
“故而我即便是受求知欲驱使想要找谁亲身实践体验一下,也无法不顾及到这些行为给自己和他人带来的不良影响。因为我能骗到的往往是那些愿意相信我的人,而欺骗和捉弄本质上是对信任的透支。若是由此伤了与他人的感情,实在是得不偿失。”
一直闷头听着的魈忽然抬起头来:“帝君,您若是想要找人实践此事,我有一计。”
“什么?”
“钟离大人可以来骗我。”
“…”
被钟离玩味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魈慌忙解释道:“我向您保证,我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的相信您,所以钟离大人不必担心欺骗我会透支掉我对您的信任,而且…”
他顿了顿,有些心虚似的移开目光:“而且我在被您救下之前,那个家伙每次作弄我之后看起来都…相当的快活。所以我想,我的反应或许是可以取悦到您的…”
钟离看着魈,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魈,你这般信任我,又如此替我考虑,我很高兴…但这对你太不公平,何苦要这样自戳痛处作践自己。”
“不,钟离大人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希望能帮上您的忙。所以钟离大人不必怜惜我,按您的想法来就好,魈受得住。”
姑且忽略掉了这越听越不对劲的对话,钟离绞着眉头想了半晌,终于向自己膨胀的好奇心和某种不清不楚的情绪妥协了:“好吧,我姑且做些不那么过分的尝试看看。”
“明白了。”魈站起身来,如同等待发号施令的士兵一般乖顺的立在钟离身侧。
“那么首先…魈,你的鞋带开了。”钟离尽可能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对魈说道。
魈闻言看看钟离,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而后再度抬头看看钟离。
“钟离大人,我的鞋子好像没有鞋带。”
“…确实。”钟离扶额。依照自己先前打听到的情况,这应当是一种比较经典的整蛊方式,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果然生搬硬套是不行的吗。
“我们还是换种方式吧,魈且在这里等我片刻。”钟离起身走到里屋,不一会里面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数分钟后,钟离端着一盘不明物体出来了。
“钟离大人,这是…”
魈没来由的感到有些不妙,这盘东西令他联想到层岩巨渊那黏稠而不祥的黑泥——是深渊!他从这道菜中看到了深渊!
“听那吟游诗人说骗人吃下难吃的东西也是经典整蛊方法中的一种,所以姑且放开手脚试了试。来尝尝看?”钟离抱着双臂,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相当自信的感觉。
“…我知道了。”魈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拿起了勺子。
该说不愧是钟离大人吗,连黑暗料理都能做得如此令人震撼。先前自己被奴役的时候什么糟糕的东西没吃过,但给人如此强烈压迫感的食物还是第一次见。或许接下来不是我要吃掉它而是它要吃掉我——这竟是如此严峻的殊死搏斗!
此情此景,身经百战的降魔大圣竟有一刻生出了些许退却之意。
但这可是帝君做出来的东西…是时候做出决断了!魈咬咬牙,凝神闭气,颤抖着舀起一勺那东西放入口中。
下一瞬间,他不知所措的睁大了眼睛——
充盈口腔的只有杏仁和牛奶的甜香。
身后传来了钟离的轻笑声,魈转过身去,恰好对上钟离的盈满笑意的双眸。
“抱歉,我加了些障眼法。吓到你了吗?”
魈呆愣地摇摇头。他感到自己周身忽然轻松下来,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飘飘的——他说不清是这杏仁豆腐里除了障眼法还加了别的什么,还是说只是因为他看到了钟离那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笑容。
“方才看你的表情,应该算是成功了吧,果然变通是有必要的。不过我着实有些意外,捉弄他人的确有些意思,看来凡事都应当亲身实践后才能下定结论。”钟离难得地看起来有些得意,令魈想起很多年前那打了胜仗的摩拉克斯。
“…但是钟离大人,这真的算是捉弄吗?”
“嗯?魈不喜欢吗?”
“喜、喜欢的…”魈将头扭到一边,仿佛这样就能遮掩掉他微微泛红的脸,“就是因为喜欢才…一般来说被捉弄并不应当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吧?”
“这样啊,魈也很开心么?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了。”
钟离笑得更开心了,他抬手抚摸上眼前人毛茸茸的头顶:“其实我方才一直想着怎样才能让魈也开心些…看来如果是怀抱着想让对方开心的心情,这样的作弄和欺骗就能够令双方都感到愉快了。”
待钟离终于摸够放下了手,魈本就不怎么整齐的头发终于乱成一团蓬松的鸟窝,头发遮掩下的脸颊更是红得快要烧起来。“请…请别再作弄我了。”他支支吾吾地憋出几个字来。
“嗯?依魈所见,我方才的举动也能够算是‘作弄’了?不过之前魈不是说过任我作弄吗,嗯?”钟离有些得了趣,俯下身来凑到魈的脸前看着他问。
“我…我不知道…”魈觉得自己简直要爆炸了,胡乱用手堪堪遮住自己羞红了的脸。
眼看着人就要一个风轮两立溜走,钟离终于放过了脑内的保险丝都快要烧断的魈,抬起头来看了看表:“嗯,还有一点点时间,不妨再来一次。”
他随即转过头来,笑盈盈地对魈说道:“方才我不慎染上了不和魈上仙手拉手就会死的病,好心的仙人可以帮帮我吗?”
这犯规了吧!!!魈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高声嘶喊,说不清是因为慌乱还是因为兴奋,又或者两者都有?他已没有多余的理智去分辨了。
“怎么?魈不想被我骗了吗?还是说魈不愿和我牵手?若是你不喜欢,那便就此作…”钟离话还未说完,右手便被人拉住了,软韧的触感隔着皮革手套传来。
比预想中还要坦率的反应…要命,实在太要命了。钟离笑出声来,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愈演愈烈的冲动,拽着魈的左手顺势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多谢仙人相助,我好高兴。”
“钟、钟离大人?!!”魈慌乱挣扎了一瞬,下一秒又竭力克制住自己多余的动作,僵得像根硬直的竹竿,任由钟离抱着自己蹭来蹭去。
“多亏了魈,今日实在收获颇丰,我似乎明白了为何大家都如此热衷愚人节了。我实在高兴极了,但不全是因为求知欲被满足或是作弄和欺骗,大概只是因为对象是你,所有这些才变得有了意义。”钟离又瞄了一眼表,而后凑到魈的耳边说:“我心悦你,魈。”
魈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然后便没了动静,钟离甚至怀疑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许久,魈偏过头来,声音打着颤:“这也是…作弄我的计划之一么?”
钟离没有说话,他感觉今天玩了半个上午,自己着实变坏了不少。为了以防小鸟情绪激动直接从窗户飞出去,他把怀里人又抱紧了些。
魈沉默下来,但身体的颤抖却从未停止。最后,他艰难地开了口:“我…很荣幸,钟离大人。我亦…心悦您。”
钟离轻柔地蹭蹭快哭出来的鸟儿的侧脸,抚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抱歉,魈,我有些坏心眼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按照大家约定俗成的规则,愚人节玩笑只能开到中午十二点,方才我说那话的时候,已经过了随意作弄人的时间了。”
“…您的意思是…”
“我这次没有在作弄你,魈。我心悦你。不相信的话,我每天都对你说一遍。”
“…我向您保证过的,我任何时候都无条件的相信钟离大人。”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嗯,那魈的回答呢?”
“我不会对钟离大人说谎。”魈抬眼望向钟离,眼角微红,“我亦心悦您,钟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