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角修罗场预警
晚开窍钟离×已开窍魈
业障化身钟离×心灰意冷魈
实际上是钟离大人与业障先生的较量
一些二人不熟的原著向造谣
全文1.1w
以下正文:
白山茶还是红玫瑰,香飘两路各成堆,心湖深处无人归。
魈可能是生病了。
最近魈上仙变得奇奇怪怪的,具体表现在除魔的时候不像以前一样大开大合,开始小心留意着不让自己受伤,除魔结束后也会仔细清洗身上的血迹,还会认真听从白大夫的医嘱好好包扎吃药,甚至连言笑都说那位小爷最近变化很大,不仅每天都会将整盘杏仁豆腐吃完,还会额外点很多其他的菜品。
魈似乎终于学会了如何爱惜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当做可以随时放弃的兵器,每日除了除魔还会到其他地方转一转,不为巡视,只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而且他最近过得也很开心,肉眼可见的开心。
有时碰见旅行者也不再把“不敬仙师”挂在嘴边,动不动就风轮两立,偶尔还会跟着派蒙调笑一两句。
这些本来都是好事,但怪就怪在这可是魈啊,说好的不苟言笑,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呢?
更糟糕的是,魈似乎还出现了幻觉。
他经常一个人对着空气讲话,还是句句都能得到回应那种,时不时还会露出幸福的笑,这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恋爱中的小媳妇。
夭寿了,魈上仙怕不是被什么妖邪附身了吧,不对不对,什么妖邪胆敢附降魔大圣的身,所以魈上仙一定是得了妄想症、精神病、人格分裂!旅行者是这么说。
已经持续了半个月吗?
钟离听着旅行者的念叨,一边打理花瓶中的山茶花枝,这花枝上覆了一层风元素力,几朵花苞随风轻轻地晃动,想必再过半个月就要盛放了。
“魈学会爱惜自己是好事,主动亲近人间烟火,也许是想通了,准备放下了吧……”
“放下?怎么可能!魈上仙可是把守护璃月的契约看的比命还重的,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其实钟离想说的放下不是契约,不过也无伤大雅。
“而且不管我跟旅行者问什么,魈上仙都不肯说,所以半个月前是发生了什么吗?魈上仙不可能突然变性吧,钟离,你有什么头绪吗?”
看着派蒙和旅行者一脸关心的模样,钟离叹了口气解释到:“其实此事确实与钟某有关,具体事宜我不便细说,我会去一趟望舒客栈的,你们不必担心。”
“那我和旅行者就放心啦,魈上仙最听钟离的话了,旅行者我们走吧,听说枫丹新推出了好吃的蓝莓蛋糕……”
看着旅行者和小派蒙走远,钟离不禁叹了口气,听话吗?以前确实可以这么说,但现在,他也拿不准魈究竟是何心思,钟离这样想着,送走二人,又给山茶花枝撒了把水。
如今已经入春,而山茶花本是在冬季顶着风雪盛开,初春断头而落的花,如今看来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这是半个月前魈送来的,据说是轻策庄的白山茶,施加了特殊的仙法,再过半个月便能开花了。
而随同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根翠色鎏金的羽毛,正是金鹏最绚丽的尾羽,魈说请先生一并收下,但最后他只收下了这枝山茶。
那时他摸着魈的头,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教导他,金鹏尾羽珍贵,应当送予相爱之人。
魈应当是听懂了的。
长生种拥有无尽的寿命,却也情感淡薄,魈自从被救下就一直养在他身边,他自认为自己对魈的百般照拂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又或是对其遭遇的疼惜。而魈对他更多的应该是拯救者与被拯救者的敬仰与尊敬。
所以,魈只是错把敬爱当情爱,他只是一时看不清而已。
只是看到小孩儿眼里的光在一点点的熄灭,续而又蒙上一层难以察觉的水雾,没来由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股负罪感刺的他心中一阵酸涩。
魈应当也是有怨的吧,不然也不会走的时候只叫他钟离大人,都不再唤他“先生”了。
要不然下次便答应魈吧,他不懂的那些,自己可以慢慢教,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春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地面上,带来阵阵暖意,路边的霓裳花是少有的金屋藏娇,散发着甜腻的香味。三三两两的旅客们或交谈或闲坐,不远处,几个孩子正在玩耍,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
一路想着,也就走到了望舒客栈,跟菲尔戈黛特老板打了声招呼,确认了魈就在楼上,确实有在好好听话。
又借用了厨房,轻车熟路的做了一盘杏仁豆腐,算算时间又到了服用连理镇心散的时候,那药苦,以前魈总是趁伐难他们不在偷偷倒掉,后来还是他亲自盯着才肯乖乖喝药,次数多了魈也说没那么苦了。
还是小孩子心性,心里念叨着,手上不自觉的多加了一份糖。
所以还是先给魈道个歉吧,他家的小朋友,应当不会为难他的。
准备好仙家供奉,又理了理衣角,确保无误后,钟离顺着楼梯一路走到顶层的客房门前,屋里传出一阵轻快的交谈声,但在他靠近的瞬间便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少年音“谁在外面。”
啊,被发现了呀,原本想直接推门的手还是转了个圈在门框上敲了敲,“魈,是我。”
等得到房间主人的允许钟离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窗前摆着的一捧玫瑰花,艳的滴血,烈的焦心。
房间也完全不似原来的样子,精致的回字纹窗帘,雕花的烛台,考究的茶具,甚至鲜花上的晨露,看的出来房间的主人有精心的打理过。
讲究雅致,是他喜欢的样子。
“钟离大人有什么事吗?”
语气平淡,语调清冷,两双相似的瞳孔对视,没有刻意疏远,也没有亲近热络,像往常对待所有人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似以前对他的小心谨慎。
魈就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杏仁豆腐、烤吃虎鱼、清炒虾仁、腌笃鲜以及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连理镇心散。
菜色齐全,似乎并不缺他那盘加了两份糖的杏仁豆腐。
魈似乎变的与以往不同了。
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换做平时他可以找出无数种借口,看到魈有好好生活、好好吃药、好好爱自己,他本应该欣慰才对,但如今却像被打了一闷棍,心里堵得慌。
他应该为之前的事道歉,但面前的人似乎并不需要一句迟来半个月的歉意。钟离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向来游刃有余的自己竟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所以刚刚与魈说话的人是谁,让他做出这些改变的又是谁。
这样想着,钟离也就这样问了出来,原本还算和谐的场面,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二人努力营造的和谐假象还是被他一句话戳破,本意是想关心魈的身体,话说出口却变成了粗暴的质问。
“钟离大人,您已经退下神位,我们已经不是君臣关系,而您又拒绝了我的羽毛,我们也算不上恋人,更不是友人,所以您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些呢?”
以普遍理性而言,钟离作为一个凡人,与魈并无交集,况且以凡人情侣的角度看,拒绝对方的告白后,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的。父子关系?不可,若是以父子为借口,那他与魈的关系就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所以他根本没有立场行使他的关心。
就在钟离想着该怎么缓和气氛时,就看见魈的神情忽然温柔了下来,“好,听你的,我这便喝。”
?
等到一碗苦药见底才将药碗又放回桌上,喝完还对着旁边的空位摇了摇头“是甜的。”
?
紧接着是一个算得上娇羞的笑。
?
“您莫要笑我了,先生。”
?
他在跟谁说话?连理镇心散怎么可能是甜的?为什么会漏出那样的表情?什么先生?他在叫谁先生?什么时候有的先生?
不对,这不对,非常不对,“魈,你在跟谁说话,回答我!”他知道他应该循序渐进的询问才更容易让戒备的小鸟放松警惕,但就是有一股无名的火炙烤着他的心,龙的宝物被别人觊觎,甚至已经偷走了,他还怎么能耐着性子好好说话,他应该把魈绑回去,藏起来,狠狠教训一番,什么先生后生,有他一个就够了。
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吓到了,魈怔怔的看了钟离良久,倔强的小鸟最终还是没有妥协,在让步与坦白之间选择了火上浇油。
“钟离大人,这是魈的私事,您无权过问。”小鸟罕见的瞪着眼睛回敬面前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而钟离也不是个轻易退让的主儿,三两步便把魈逼退至墙角,借着身高优势,双手撑墙,把魈牢牢禁锢在自己的阴影里。
愤怒以及无来由的占有欲让钟离的眼角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鳞片,龙的瞳孔牢牢地锁定着眼前的猎物。
“魈,我再问一遍,那个人到底是谁?”
“钟离大人,您,唔……”
在不想听到的话被说出之前,一个强势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将未尽之言尽数吞没,那是个并不温柔的吻,而是充斥着愤怒和占有欲的吻,或者称作撕咬会更合适。
魈的手胡乱的抵抗,但鸟儿又怎么会是岩龙的对手,钟离手腕一转便将两只不安分的手擒住,双手交叉抵在头顶,另一只手强硬的托起魈的后脑,再次加深这个吻。
直到唇齿间传来一缕铁锈味,魈已经快喘不上气了,但钟离似乎并没有放过魈的意思,大手从后脑一路向下摸索,从纤细的脖颈,到外露的蝴蝶骨,到腰椎,再到尾椎。
魈像是触电一样,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个大力挣脱束缚,将钟离推出六七步远。
随之一起爆发的还有浓郁到粘稠的业障。
那业障在二人中间盘踞、凝结,最终化作一个人形虚影,正是钟离的模样。
“以普遍理性而言,强迫别人可是个不好的习惯,这位,钟离先生。”被刻意加重音节的“先生”二字好像在嘲讽他这位前任先生,又像是在宣誓主权,挑衅意味十足。
面对钟离时眼中的戏谑却在看向魈的一瞬间尽数化成了柔情。
方才业障冲破自身桎梏出现在旁人眼前,已经掏空了魈的力气,此时他正单膝跪地,勉强撑着身体让自己显得不至于太过难堪。
[钟离」轻柔的扶起魈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对方揽在自己怀里,借力让魈得以站稳。
他还贴心的帮魈抹去唇上的血色,随后又是轻柔的一吻贴上那略显红肿的唇瓣,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替身的身份一样,甚至大方的给钟离演示应当如何与鸟儿接吻,“抱歉,我来晚了。”
宽大的手掌划过魈的脸颊,为他整理略显凌乱的头发,“不是先生的错。”
钟离看着眼前毫不避讳的二人以及魈泛红的耳廓,他感觉自己就像那盘杏仁豆腐一样,无用且多余……
“所以,魈,这位就是你口中的‘先生’?呵,堂堂降魔大圣,竟也沦落到爱而不得,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吗?”
果然,恋爱使人降智,钟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抓包丈夫出轨现场的小媳妇,生气之余还有些委屈,他这个正主还没死呢,魈就给他找了个相似度99%的替身,如今还堂而皇之舞到自己面前。
然而某位钟·替身上位·业障·小三·离完全没有一点作为替身的觉悟,反倒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甚至饶有趣味的嘲讽“爱而不得,饥不择食?那你又算什么,薄情寡义,始乱终弃?”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钟离先生从一开始就拒绝了魈呢,所以应当是悔不当初,追悔莫及。”看着业障顶着自己的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以及上翘的尾音,无一不是在钟离的雷区反复蹦迪。
饶是钟离有再好的脾气,做了几千年上位者还是容不下对方的一再挑衅,当即也不管什么伪装身份,催动权能便打了上去。
钟离决定摊牌了,不装了,直接武力镇压,把魈绑回去再说。
另一边,业障[钟离」也不装了,身影转实为虚,裹挟着浓郁的死气迎了上去。
转瞬之间一神一业障已经过了数十招,长枪横扫都带动周围的气流,试图刺破那浓密的黑雾。但黑雾中的魔物仿佛有着无尽的躲避技巧,总是能在长枪即将触及的瞬间,巧妙地避开攻击。
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枪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撕裂空间。然而,这些凌厉的攻击在业障面前都显得无济于事,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散的业障再次凝聚,简直无穷无尽。
这业障本就依托魈而生,如今有了灵智,也能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寻觅时机。
双方陷入了僵持,一个武力值拉满,但又对这无形之物奈何不得,一个无形无质但又确实不是岩神的对手。
双方都知道这场较量没有终局,评定胜负的关键还是在魈身上,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将事态扩大,只是以原始的手段暗中较劲。
不过误伤在所难免,更何况在这小小的客栈里面。
魈看着精心装点的“家”被毁坏的不成样子,桌子尽数被掀翻在地,可惜了那盘杏仁豆腐,他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那可是他的[钟离」先生为他亲手做的。
那捧红玫瑰也没能幸免于难,玻璃插瓶碎了一地,水渍混合着地板上的尘土化成污泥在花瓣上扭曲攀爬,与他糟糕的人生如出一辙。
魈委屈极了,明明当时拒绝他的是钟离,如今来掀桌子的还是钟离,钟离大人想要的,他已经尽力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那么在这最后的期限里,稍稍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应当不过分吧。
于是他宣布了这场决斗的胜者——他的[钟离」先生。
“魈,你应该清楚,他是业障,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他就是在蛊惑你。”
“钟离大人,我知道的,但,是您说我应该将羽毛送予相爱之人,之前的事是魈痴心妄想,错把敬爱当情爱,您的话我听懂了,今后也不会再来碍您的眼。”
钟离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话呛到喘不过气来,魈是懂怎么扎心的。
后面又说了什么钟离记不清了,他只是目送着魈牵过[钟离」的手,亲昵的离开,一片狼藉中只剩他一人和那盘多余的杏仁豆腐。
再次见到魈是一周以后,只是魈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他发现除了[钟离」外,魈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事。
[钟离」以魈为中心,构筑了一个结界,结界外的人会被诱导驱离,而误入其中的人也并不会受到伤害,只要不去刻意触碰,魈就不会有任何察觉。
如此一方小小的世界,成了魈专属的鸟笼,鸟笼的所有者是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爱人’身份的[钟离」。
钟离毫不费力的走进这片结界,或者说结界的主人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惊动幻梦中的魈。
他就坐在二人的对面,看着魈和[钟离」讨论着哪道菜做的咸了,哪道菜今天格外好吃,他们从魔神战争聊到海灯节,从十盒半价到第二碑半价。
虽然大多数都是[钟离」说,魈安静的听着,但不得不承认[钟离」模仿的确实很像,他也很会挑起魈的情绪,从魈时不时上扬的嘴角就能知道他此时心情极佳。
分明以前他们也是如此相处,那时的魈总会跟在他身后,他总会聊一些天南地北的话题,魈不知道怎么回答,却也总是笨拙的回应。
刚来璃月时,魈还是小小的一只,刚刚逃离魔窟的魈对身边所有人都抱以最大的警惕,总是张牙舞爪的呵退试图靠近的善意,只有他是特例,也许是救他回来的缘故,魈在他面前会小心地收起爪子,一双金眸咕噜噜的盯着他打转,被特殊对待的人总是有恃无恐的,他很享受魈对他的乖顺。
魈生的貌美,他是知道的,笑起来更是让人沉醉,月光透过回字纹窗帘洒在玫瑰上的轻雾也不及魈半分。
这样的笑容他见过,魈毛茸茸的发顶手感很好,他只要轻轻揉两下,再随便加上一句称赞的话,就能得到小鸟一个红着耳尖抓着衣角羞涩且生动的笑,当然这也是他的特权之一,因为若陀不信邪模仿过一次,最后是捂着脸上的爪印灰溜溜地离开的。
这样的笑容本该是独属于他的,他迫切的想要上去问问魈,凭什么私自给别人同样的特权,他想上去摸摸魈的头,以期换回同样的笑证明自己才是唯一被魈偏爱的人。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让魈甘愿选择一个业障的替身。
他不懂。
夜渐渐深了,如盘的月挂在高空,不知过了几轮阴晴圆缺,月光无喜无悲洒在守夜人身上,金黄的银杏叶簌簌飘落,这是他为魈筑的巢,如今却被另一个自己霸占着。
[钟离」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想看什么,他也大方的向对方展示他们的恩爱,他们拥抱、接吻、同塌而眠。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昭示,魈确实已经变了,他现在是多余的那一个。
“我陪在魈身边的时候比你遇见他还要早,我了解他的过去,也知道他想要的一切,真是可笑,他竟然为了你说的一句话,不遗余力地爱了你上千年。”
“什么?”
“不过是无意中提起想要感受情爱罢了,你估计早就忘了吧。”
他确实不记得了。
“有时候我还真是嫉妒你呀,随口一句话,魈就记了一辈子,但你却认为那不过是君臣之谊父子之义,真是可笑。”不过没关系,现在的魈是属于他的。
“已经太迟了,还有七日,我就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
“你究竟想在魈身上图谋些什么。”
“啊,还不明显吗,我图的当然是魈的身子呀。”看着对面人牙缝里蹦出的无耻二字,[钟离」满意极了。“诶呀,岩神大人您别动不动就生气,您是知道的,除非魈死,不然我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就算你现在告诉他也没用,不防告诉你,我做的这些魈都知道,而且我们早就达成了交易,如今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业障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在他想要有所行动之前选择把路堵死。
“那么,钟离先生,作为这世上除了魈之外第一个认识我的人,七日后,子时正刻,荻花洲湖畔,来共同见证一场华丽的落幕吧。”同时也见证他伟大的新生。
真期待见到这位岩之魔神满脸错愕的表情,他已经等不及要向对方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了。
夜晚重归寂静,夜风轻拂,星辉漫舞,床帐轻遮,月影婆娑,玫瑰的清香伴着幽梦入眠。
他甚至看到午夜魈起身关窗,还贴心的给[钟离」掖被角,白皙的指尖扫过弄乱的长发,那眼神里的眷恋简直能把人活活溺死。盯视良久,魈才复又把自己塞回[钟离」怀里。
好一副夫妻和睦温柔小意的模样。
那句“爱了上千年”又一次在钟离耳边响起,他好像明白了,原来从始至终魈都没有变,只是独属于他的那份特权被取消了而已。
千年来他肆无忌惮的享受着魈的偏爱,又在对方向他索求一个答案时,将人的一颗真心肆意践踏,什么敬仰与尊敬,什么错把敬爱当情爱,什么君臣之谊父子之义,原来自始至终看不清的只有他一人。
许多人将太阳视作救赎,渴求包裹全身的阳光能温暖麻木的灵魂,魈也曾醉心于太阳的救赎,愿其光辉永驻心间,驱散灵魂的冰霜。然而,正如晚霞隐于夜幕,太阳亦终将西沉。他曾无数次接近那束璀璨之光,梦想将其拥入怀中,长伴身旁。
但岁月流转不息,神明之光亦如流星,短暂而耀眼,即使他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化做信仰,也换不回神明的注视。
追寻的路途漫长而艰辛,希望的光芒似乎总在前方闪烁,却又遥不可及,神明的目光也从不会为谁停留,所以那份温暖只能成为他心中的幻梦,是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彼岸。
那束始终印刻在魈眼里的光熄灭了,是摩拉克斯亲手将其抹去的。
他有些后悔了。
“魈,能否将羽毛再给我一次,也再给摩拉克斯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只可惜,失去信徒的神明,除了凛冽晚风无人回应其诉求。
即使情谊的纽带已经断裂,时光的河流仍不息流淌。七日倏忽而过,钟离知道,今日,是魈与他告别的日子。
荻花洲上,月光如纱轻笼,朦胧了夜的边界。风过处,荻花轻舞,似离人的泪,滴落在心间。孤月高悬,映照出湖面的碎银,寂静的夜,唯有荻花的轻语,诉说着离别的破碎与凄美。
魈身着金色华服,赤足站在湖面之上,点缀各色宝石的舞衣繁复而精致,宛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落入凡间,舞衣的剪裁恰到好处的展现出魈流畅的身体线条,衣料如同蝉翼般轻盈,衣摆处饰有飘逸的羽毛和轻柔的飘带,鎏金链条的装饰从裸露的肩胛骨缠过小臂缀到腰间,为一身装束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他见过的,这身舞衣出自弥怒的手笔。
金鹏一族向来擅舞,更何况作为金翅鹏王的魈更是其中翘楚。
一场庆功宴上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提议让魈上仙为帝君献上一舞,
金鹏擅舞不假,但众人不知道的是金翅鹏王向来骄傲,舞姿只献与心爱之人。
夜半的钟声敲响,宣告着这场迟来的晚宴正式拉开序幕,只是时过境迁,站在舞台中央的主角已经变成了魈与他的[钟离」先生。
随着微风拂过,荻花轻轻摇曳,魈也开始了他的舞蹈。双臂缓缓舒展,如同展开的羽翼,各色的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魈的脚步轻盈而有力,赤足踏过湖面,画一道优美的弧线,每一脚都踩在人的心上,打碎一地的月光。
魈的舞姿优雅而梦幻,时而转身,衣摆随风而落,如同倾泻而下金色的瀑布;时而俯身,肌肤与水面交织,形成一幅动人的画卷,仿佛在诉说金鹏一族古老而神秘的传说。
舞蹈进入高潮,魈的动作变得更加流畅而富有力量。那一刻他是染血的枪,是沸腾的血,是燃尽性命展翅欲飞的金鹏。
最后的最后,魈以一个优雅的伸手作为这场晚宴的谢幕。缓缓抬起的右臂手掌微张,似要抓住那流逝的月光。身姿定格在那一瞬间,如同雕塑般完美无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深情与留恋,又带着一股超脱世间的宁静。
整个湖面仿佛都沉浸在这最后的舞姿之中,荻花停止了摇曳,微风也屏住了呼吸。这一刻,时间凝固,只留下了魈那永恒的定格和无尽的遐想。
打破静谧的是[钟离」搭在魈掌心的手。
一舞终结,这是魈的人生的落幕,而[钟离」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霎时间脚下亮起一阵诡异的光芒,浓郁的业障与不详的气息将二人包裹进一个巨茧之中,这是一个古老的仪式,业障吞噬魈的灵魂,由内而外,最终只会剩下一副躯壳,而这幅躯壳就是放在天平另一端,交换‘先生’的筹码,一经开始没人能停下,就算岩王帝君也不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钟离」图的确实是魈的身子,物理意义上的。
当然他也成功了。
看着巨茧中被五花大绑的魈,[钟离」依旧温润儒雅,全当是最后送魈上路,防止他有所遗憾的赠品罢了,他是这样想,只不过,遗憾吗?以这样的姿态送别魈,自己会不会遗憾呢?
他们互相陪伴了两千年,也互相折磨了两千年,最开始的他还称不上‘他’,那时它还是一缕魔神残念,顺着滴血的匕首缠上对方指尖,那个瘦小的少年害怕极了,努力想要挣脱,但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新任宿主呢。
后来少年杀的人越来越多,它积累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少年终于没办法无视它的存在了,那是它第一次在少年的周身显现业障实体,看清楚了它的宿主原来是个只懂杀戮的夜叉,毫无情绪波动的脸上写的全是死寂。
是想得到解脱吗?既然如此,那便帮帮你吧。
一个一心求死,一个一心想弄死对方,属实是天作之合,可要说是天意还是命不该绝呢,一枚金色的箭矢划破了束缚夜叉的牢笼,魈又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但它可不准,它是只懂破坏的业障,势必要拉着这只懂杀戮的夜叉一起沉沦的。
而魈却有了想要追求的东西,眼里始终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对它的抵抗越来越强烈,再后来三位夜叉离世,一位不知所踪,它的机会来了,那段时间它会化作他们的样子,逼问魈凭什么只有他一人独活。
那时它分明就快成功了,最后还是被一份连理镇心散无情镇压。
魈说那药不苦,呵,笑死,它一个业障都能感觉到苦,是当它没有思想就很好骗吗?
后来千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它依旧没日没夜的重复着拉魈一起赴死的大业,它在魈的耳边唱歌,身边跳舞,魈旁边路过一只狗他都要踢上两脚,它是这么以为的。
变故发生在层岩巨渊,它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坠落时的风寒刺入骨,誓要将魈整个人都彻底冰封,渊底的同伴也在向它招手,联手蚕食着少年破败的身体。它能感觉到,魈又一次放弃了求生的念头,来吧,坠落吧,让我们融为一体,拥抱黑暗吧。它狂啸、嘶吼,提前庆祝这场死亡盛宴。
还是命不该绝吗?又是那个人,一缕金丝拉着魈,也拉着它回到地面。
可恶,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轻易夺走魈的视线,凭什么他一两句话便能左右魈的情绪,凭什么魈的眼里只有那个人。
夜叉的结局是注定要被业障吞噬的,所以魈的命是属于它的,这是两千年前就注定的事,他们才是彼此的终局,它的一生都围绕着魈,魈的余生也理应只有它一人,那个后来者凭什么,它不甘心,它不甘心,魈是属于它的,它要把魈夺回来,无论任何方法,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它诞生了意识,成了“他”……
魈可能也意识到了业障的变化,层岩之行后不久,他就带着一束山茶花枝和他精心挑选的羽毛去找了钟离,钟离也不负所望的选了山茶花枝。
不得不感谢钟离,要不是那句“只是敬爱而非情爱”,他都不知道他的计划何时才能实现。
顺理成章的魈接受了他的提议,一月为期,魈得到[钟离」的爱,他得到魈。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中间某些碍眼人想来搅局,但现在没人能阻止他了,那个被他视作一生之敌,也是他所要扮演的人正坐在观众席上,等待今天真正的主角走上舞台,完成最后的谢幕呢。
他当然成功了,他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了,魈你看到了吗?魈你不为我高兴吗?魈。魈?
啊,魈已经不在了呀。
业障吞噬的速度很快,魈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他问魈要不要留下来陪他,他可以一直扮演他的[钟离」先生,别误会他只是想要有人见证他的过去而已。
魈只是笑着说不了,感谢你一个月的照顾,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可是我的遗憾呢?
没有人庆祝他的新生,因为台下唯一的观众正拿着贯虹抵着他的脖颈。
“怎么样啊,钟离先生,这场华丽的落幕,您还满意吗?”他仰着头,鎏金的眸子里尽是嘲讽与不屑,略显邪魅的笑衬得眼尾的殷红更加惊心动魄,他甚至还把脖颈往前送了送。
“是我赢了,摩拉克斯,魈现在是属于我的,他的羽毛也是我的,悔恨吗?痛苦吗?想杀了我吗?来呀,别犹豫,我现在用的是魈的身体,只要毁了这副躯壳我就灰飞烟灭了,说不定黄泉路上还能与魈做个伴呢,只不过,你舍得吗?哈哈哈哈哈哈。”
钟离确实没有杀他,业障继承了魈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不伤害凡人的契约,若那业障真的做了什么危害璃月的事,他会亲手出手将他抹杀,连同魈最后的痕迹一起。
再次回到往生堂已经是半月之后了,灵魂被吞噬,躯壳被占据,魈注定死后也得不到安宁,更遑论往生。
魈之前送来的白山茶已经开了,只不过,附着在花枝上的风元素力已经尽数消散,没有得到照料的花儿已经断头而落,他好像又来晚了。
山茶花是生长在辽阔宽广之处,在寒冷的冬季绽放,又在温暖的春日告别的花,不宜养在室内,也不会在春日停留,盛开时大把大把的盛开,又在最绚烂的时候整朵落下,来时璀璨去时亦走的决绝不留一丝颓色。
失我者永失,这就是魈给出的答案吗?
“怎么称呼你呢?这位业障先生?”
“随你便,叫我[钟离」也好,[魈」也罢,我最擅长模仿了。”难得还有人知道他的真是身份,他也不装了,“所以,你希望我是谁呢?钟离大人…”一如既往的尾音上翘,挑衅意味拉满。
如果是以前对方顶着自己的脸说出这些话,钟离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上去,只是现在对方顶着的是魈的脸,就怎么说呢,钟离面不改色,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他也是懂怎么扎心的。
“你不是说被拘束惯了,如今得了自由,想要出去看看吗,怎么还呆在望舒客栈。”钟离强行压下心中的苦涩,把话题掰正。
“嘁,那是以前的想法,我们业障最善变不过,我现在就想留下看看,魈守护的璃月是个什么模样,毕竟璃月的安宁也是魈的遗产之一”一边说着还一边理了理鬓边的长发,炫耀般露出那支青金色的羽毛,仿佛感觉还不够一般又补了一句“我现在作为[魈」,看一看应该不过分吧。”
金鹏尾羽最是绚丽,光芒照耀下反射出鎏金的光,这是参考旅行者荧的样式做的耳骨夹,毕竟他可不想随便弄坏魈的身体,才不是他舍不得,业障先生是如此想。
“真是羡慕你呀摩拉克斯,魈临死前还想着你,还用这具身体的契约让我不至于危害璃月。”真是嫉妒你呀,摩拉克斯,能得到魈全部的爱,而我这个污糟玩意,是连爱都不配说出口的,他只能捂住魈的眼睛,堵住魈的耳朵,甚至要扮做别人的模样才能窃取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温柔。
共生的命却只剩他一个人活,是他挥动匕首,但他更知道是谁不想留。
“不过,看到你输得这么惨我就放心了。”虽然他也没赢就是了。
所以不管是钟离大人还是业障先生,他们都输了,不管是白山茶还是红玫瑰,魈一个都没有选,只因香飘两路各成堆,心湖深处无人归。
时间是抚平一切创伤的良药,会平等的将每个人的过去一一掩盖,就算有再多留恋与不舍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就像再坚固的磐岩也会因时间而磨损。钟离大人的假期结束了,又变回了那个博学广文、渊博睿智的往生堂客卿;业障先生也在自由散漫、招猫逗狗的生活中沉寂下来,变成了一位清冷的少年仙人。
派蒙:“太好了,魈上仙又变回原来的魈上仙了,我就知道,有钟离出马,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旅行者:“虽说魈上仙的病好了,可是现在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整日只知道除魔,毫不在意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费尔戈黛特:“你说那位小爷呀,他还是一如既往,临近海灯节,魔物又多了起来,仰赖仙人庇护,望舒客栈一带还是很安全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为上仙做好后勤工作。”
言笑:“那个长得很俊,个子不高的小伙呀,他还是老样子,风餐露宿,忒难伺候,除了杏仁豆腐,就没别的爱好。”
闲云:“您问大圣?前几日我邀诸位仙家相聚,大圣他还是老样子,远远地看了一会就又不见了。”
……
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仿佛那夜的月下独舞只是场一触即碎的幻梦,梦醒了,魈还在。
“你说,归离原的少年仙人…啊…时至今日,他仍在履行他的职责……”
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过如此了吧。只是不知,究竟是他这个爱而不自知,失而恍然醒悟,却追悔莫及的人惨些,还是那个一直在模仿别人,兜兜转转最终活成了已逝爱人模样的业障先生更惨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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