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站在一座豪华别墅的门口,欲按门铃的手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声放下。这是他和钟离的家,但如今的他,却没有勇气面对,如果再在门口多站一会,恐怕会惹上更大的麻烦。最后铁定了心,按响了铜黄的门铃。
璃月最著名的那支节奏轻快的小曲在空荡的大宅子里回荡着,魈在心中默默祈祷,不知不觉间手中已经握出了一摊汗水。第三遍了,当门铃的最后一遍铃声停止,魈沉默了,内心的空落感袭了上来,明明很渴望钟离在家…但魈知道,此地不易久留,迅速摸出门禁卡,以极快的速度扫过识别区,飞一般的带上门。
偌大的房子内没有点灯,微弱的光倾泻下来,流淌在瘫坐在门口不断喘息的魈。
作为一个长期执行高危任务的特战人员,他的身份信息泄露了。
原来他一直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因为组织把他保护的很好,有他照片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自己的钟离先生也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层层包裹,极为细致地藏了起来。但是现在,魈起身,两手狠劲地发力,钟离先生不在。窗帘被狠狠合上,本就没有几丝光的室内直接陷入黑暗,将所有的窗帘都狠狠合上后,整个屋子里,就找不到魈的影子了。
外面一定有人,魈将卧室的门轻轻反锁,点亮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纯黑的发丝在灯下反着光,头绳因主人的动作而泻了下来,头发很长很明显已经很久都没有打理过。沉默了一下,掀开床上的被子,钻进去,在被子里将电脑打开,输入代码,墨绿的代码不断翻涌着,最后乖乖臣服,别墅附近的所有监控都跳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排了一桌面,逐个翻找,一百多个监控画面,有三十多个有人。
很明显,别墅附近全都有人。魈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紧皱的眉头,现在周围都是威胁,如果钟离先生在的话…键盘很快便打出了一行字,但迟疑很久就是发不出去,犹豫了很久,最后索性都删了。
魈轻手轻脚地翻下了床,缓缓打开了衣柜,钻了进去。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魈紧绷的精神难得舒缓了下来,慢慢陷入睡梦。
钟离一夜未归。
"你现在都完全暴露在枪口下了,钟离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留云极为愤怒的将上级的文件排在桌上。
"留云,不必为此动怒,大人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深意吧。"魈低着头,凝望着那份文件。明明心在狠狠地抽痛,可是他表面却依旧风平浪静。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浮舍他们当年不就是因为信息泄露才…"她说不下去了,也不忍心继续说了,四个人啊,那是当时和魈最亲近的四个人,他们都情同手足了,一次意外就…
留云转过身去,狠狠抹了把眼泪:"切,不就是一个至冬武人吗,解决了他,我就不信钟离还不来!"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留云,不得胡闹!"魈伸出手去拦激动的人,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留云也是一惊,她几乎没怎么见过魈生气,但现在,魈的情绪很明显也不稳定"大人这么做一定是有意义的,万一是他精心设下的局,因为我们的一己私欲就被破坏,到时候的后果谁来担?!"伸出的手在空中轻轻颤抖着,估计着留云不会走了,便放了下去。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寂,最后留云将手狠狠往办公桌上一砸"好,假如那个至冬来的武人做出任何有伤璃月的事,我第一个杀了他!",然后大步走到门前。
"留…"听见了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魈也没有办法,沉重的椅子被拉开,魈将头无力地埋在双臂之间。
“幺弟!这边!”
浮舍大哥…
“衣服破了吗,哈哈,让我看看。”
弥怒…
“金鹏,快点快点,一会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应达…
“金鹏,大哥脾气火爆,有时说话难免不刺耳,不要往心里去啊。”
伐难…
火舌燎上了那间房子,伐难的脸在火光中分外清晰"我们四个的身份已经被他们察觉了,只有你。"女子本应纤细的手指因职业的特殊而遍布伤疤,轻轻拂过最年轻的孩子的脸颊,"金鹏,"应达提枪冲了进来,"快走!"她呼喊着。
爆炸的一瞬间,魈被他们合力扔了出去。
“代我们,”
活下去。
魈做了一个说出去可以震惊所有人的决定,他决定搬出钟离的房子,自己在外面再找一个地方住。
七天了,那群人已经整整跟了自己七天,虽然每次都没有对自己下手,但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麻烦,最要命是是可能会拖累了钟离。那天留云走后,自己在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留云不放心,后来又带着削月和理水叠山来了,几位都知道当年的事情,那两位一直在代留云向他道歉,尽管自己说了很多次自己没事。
这两天以来,他每次从达达利亚的窗前路过都会看见那个令自己怀念的身影,每每那时,在魈的印象里,钟离大人似乎都是举着茶杯对着那位至冬武人微笑,每一次,魈几乎都是像打了败仗的将军一样仓皇逃走,但这次。
魈在那扇窗前驻足,观望着屋内的一切。钟离拿了一份文件,达达利亚不知什么缘故将脸凑了过去,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很近,就像…自己原来一样。只不过那是,他的脸一定会红,钟离也一定会发现,然后将他的头凑过去,轻轻落下一吻。
如果让留云他们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一定会痛斥他一顿吧,尤其是留云,一定会恶狠狠地威胁自己,然后竭尽全力为自己找到解决方案吧。黝黑的头发被束在脑后,低低的以一个小团子的方式挂在低处。
看着二人逐渐更为亲密的举动,魈别过眼睛,再见了,钟离大人,希望没有我的生活,你能幸福。
那晚,魈蜷缩在衣柜里,度过了一个似醒非醒的「美梦」。
将最后一张照片放入箱子,他有些舍不得了,轻轻抚摸着床头的双人照,那时候的自己,多开心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那个沉重的箱子搬上了车,车子临行前,魈抬起头。
“你先走吧,我想自己转转。”
他落魄地走在街头,发丝被微风吹起,拍打着那无神的眼睛。大人不要自己了…那个至冬的人为什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他好似一具行尸走肉,一步步,机械地走过红绿灯,机械地走出人行道。
当一辆大货车裹挟着狂暴的风向他撞来时,他还没有反应,他甚至没有想到去躲。他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轻轻落到地上,
钟离大人会来吗?
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大人?
闭眼前,他想。
救护车将他抬上担架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开了,刻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金鹏,你…"
"无事,皮外伤。"利落地接过其中一位医护人员递来的白大褂,脱掉了沾满假血的外套,戴好口罩。旁边的警察接过带血的外套,穿上后,魈将部分没有干的血抹在了那人脸上,准备就绪,推开救护车的门,将"伤员"推了出去。
但魈没有跟下去,扯下了那碍事的黑色假发,撕掉了伪装的脸皮,最后,拿下了棕色的美瞳。抬眼,夜幕已至。
山顶,金色的瞳孔倒影着璃月的繁华,也倒影着笼罩于这繁华上的黑暗,眸子间尽是凄厉。纤细的手指摁亮了墨绿发丝下的蓝牙耳机,
"报告,金鹏已就位。"与面孔一样冷清的声音响起。
“漩涡行动,”
“开始。”
"魈,你确定吗,我们在‵疯狂动物‘那里根本没有几个人!你的安全根本没法保证!"刻晴几乎喊了起来,太冒险了。
"魈,你要想清楚,这次的任务很有可能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这期间你需要不断建立关系网,并不断向我们传递情报,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我们是不可能把你成功救出来的。"凝光也在试图劝说他。
明明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非法武装集团,却起了个这么戏剧性的名字。但是,这并不好笑,甚至知情者听到这个名字,会感到窒息。一个笼罩在全提瓦特上的阴云。
至冬女皇为了解决这个大麻烦,不惜让愚人众参与到这次抗击的行动中,温迪也乔装打扮,转身看了蒙德一眼,进入了黑暗,影关闭了稻妻…璃月,选择了将武装渗入其中,最后致命一击。魈是第一批被派出去的,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在其中站稳了脚跟,那么后续的行动就会轻松不少。
黑暗中透进了一缕光,但魈没有抬头,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停在面前。头被人粗暴地抬起,狠狠扯下了蒙着眼睛的黑布。
"喂,醒醒!老大来了!"被迫向前方看,一个秃头正眯着眼看自己,魈不禁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羊哥,这人怎么处置?“站在那个光头旁的小弟正点头哈腰的对着那个人,如果魈没记错,那人应该是温迪情报中提过的"羊角”。在疯狂动物的内部,只有一些有威望的人才会有代号,这个代号将会代替本名。
羊角微微一笑,缓缓向魈走了过去,金色的瞳孔因有些紧张而微微缩小。最后,羊角停在了被强制跪在地上的人面前,蹲下身子,与人平视。
"你就是魈?"脸上的笑没消失过,但这时候看起来却格外瘆人。魈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干裂的嘴唇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而撕裂开来,血珠缓缓渗出。
"是我,怎么了。"平静的没有一丝风浪,一点也不像一个被关起来活活揍了三天的人。
羊角眉毛微挑"邵邢手下的人?"
没有回答。
邵邢和他的手下是疯狂动物的死对头,但是由于疯狂动物的兴起,邵邢带领的那支子几乎就要被团灭,所以死到临头的邵邢还是不甘心,为了能东山再起,也就不管来着什么身份,只要肯为自己效命的,就统统收下了。
"砸我场子,是邵邢要求的吧。“羊角看着面前脸苍白的跟纸一样的魈,沉默片刻,挥了挥手"给他松了。”
几个小弟一哄而上,捆在魈胳膊上的铁链跌落在地。魈活动活动被捆麻了的手臂,暗红的血又染红的身上的白衣服。
"我没有虐待人的习惯,只要你同意跟着我,并告诉我邵邢在哪,我就留你性命。"羊角笑得更灿烂些,甚至试图用歪头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戾气。魈明白为什么羊角手下的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羊角了。
魈将脸侧到一边,眼睛注视着一块干涸的血迹沉思。
"我对我手下的人这两天做的事情向你道歉,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他们两个,"羊角指了指那两个这两天日夜不停地逼自己说是谁派来的人,“你随意。”
空气凝固了,魈低下头,用沾着血的手撑着地,勉强起身,"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这是魈唯一的回答。
羊角摇摇头,也站起身"你们两个,带他去休息吧。"三人走后,羊角摇摇头轻声叹息:“唉,太年轻了…”
夜很深了,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着一小团黑影,魈的伤口因为处理的不及时导致了感染,大脑涨得要命,浑身不知多少的伤口在高温下疼痛难忍,但至少,他混进来了,他成功了,两个多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想着,艰难地合上滚烫的眼皮,一夜无梦。
一夜的高温终于在凌晨被魈强健的身体素质压下,太阳照在蜷缩着的身体上,金色缓缓睁开。
头疼…这是魈醒来以后感触最深的一件事。一晚上什么药也没吃,硬抗过高烧,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魈用手撑着床沿,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眼前一黑,随即剧烈的眩晕感袭来。魈没管,自顾自的往前走了两步,借着刚恢复一点的视力拿起一个杯子,走到水龙头边,随手接了一杯底的水。
自来水太凉了,激得魈脑袋开始抽痛。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最后一拍脑子,恍然大悟,但又担心着什么,急急忙忙地向一个贴身的小口袋摸去。当碰到一个带着自己温度的小硬球的时候,松了口气,安心地拍了拍口袋。
被拖回来的的时候居然没被发现,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幸运了吧。
魈用水将几缕翘起的头发按了回去,在经历了一晚的疼痛后,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些肿的吓人。
从厕所出来,魈看了看屋子里唯一的表,7:58,魈笑了笑,爬到床上,将叠好的被子扯散,并将一大半都扔在地上,然后走到洗手间,关好了门。
十点整,魈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那声音很轻,好像怕打扰了屋内人的休息。声音持续了一分钟后,没了动静。半个小时后,房门再次被敲响,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体现出了门外人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最后一遍敲门声响在十一点半,三次敲门过后,房门被人暴力打开,门外的几人一拥而入,看到了吹落在地的被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慌忙地将整个屋子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找了个遍。
最后在打开了厕所门,看见了被撬开的通风口后,其中一人一惊,急忙跑了出去。
带着一枚金戒指的手慢慢的摇着手中的高脚杯,杯内的液体倒映着巨大的荧屏中的画面。画面中墨绿头发的人轻手轻脚地溜到了一堵矮墙边,有些略带笨拙地翻了出去。晃杯子的手停下了,羊角什么都没说,只是注视着那笨拙而又心虚的身影,然后关了屏幕。
"老大,要不我现在就带人去那个方向追他,把人头给您提回来!"一个手下在看完了影像后极为愤怒地提议。
"就是,咱们老大都饶了他的性命,还愿意收了他,哼,你们几个,跟我来!"被指到的几人立马提起武器,气势汹汹地跟着领头那个。
"你是想去送死么。"羊角从屏幕里看着那几个人快走到门口,站了起来,拍拍衣尾的褶皱。
"老大,您什么意思?"那人不解。
"那帮条子的王牌刚死,现在正牟足了劲准备干掉我们,你这么一出风头。"羊角伸出手,将两指并拢。
“砰。”
那人一惊,反应过来,连忙俯首:"对不起,老大,是小的做事不周。"羊角也没有多说什么,脸隐在了吐出的烟雾中。
夜色掩盖下,戴着黑色帽兜的人在一扇紧闭的厚重铁门前停下,用余光偷偷扫了周围一圈,确定没人后,从砖砌的墙上拽出了一块砖,再往里摸,一个冰冷的盒子,拽出来。
那是一个指纹认证的大门,那人迟疑片刻,疑惑地将手放了上去。大门在绿灯闪烁后裹着风弹开,漏出了门后昏黄的灯光。扯开了门,目光警惕的扫着周围,大门在一阵轻微骚动后恢复平静,只留一节红布头缩在地上。
橡胶鞋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极为细小的声响,长长的廊道尽头,还是一扇门。
黑色的帽子被摘下,鎏金的瞳孔在发丝下若隐若现,他抬起头,注视着大门上的监控。
门开了,沉默地再次戴上帽子,走了进去,摄像头给红光闪烁后,由亮转灰,背后走廊的光也灭了下去。
邵邢在身后的门关上后,有些不耐烦:"我现在需要你们都出去,别来烦我!"很暴躁,但身后的人什么都没说,依旧沉默。男人更火了,狠狠捶了一下墙壁,恶狠狠地开口转身:"我都说了…"怒吼声的余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着。
面前自己的得力大将正站在那里,虽然有些地方看起来很奇怪,但终归自己是有人用了。
"魈,你居然还活着!"邵邢的眼中闪过极大的惊喜,这些天以来,他已经疲于和警察们周旋了,自己所有的人几乎都折在了警察那里,还有个狗日的羊角要解决。他现在看到了魈,就像是落水者看到的稻草。
"魈,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邵邢有些过于兴奋了。
“那天是我疏忽了,早就应该聊到那该死的会埋伏你的!”
“回来的那几个都说你被他们打晕拖回去了。”
"我真的很担心你,我想派人去救你,但是不知道你被关在哪里。"说到这,面前的人明显一愣。
"你怎么样?"邵邢还在喋喋不休,好像见到了魈就有说不完的话。
"你看看那帮条子,"他急急忙忙从墙上钉着的一堆照片中扯下两张,推到魈面前。
"看看,这都是他们干的!"邵邢一说到这个,火气又上来了,狠狠锤了下桌子,“唉,我的那些人啊…”
屋内沉默,邵邢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一回头,冷冷的看着带着黑帽子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那人抬起手,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在空中挥了挥。
"他们把你的嗓子毁了?!"沉默,算是默认了。
他看着邵邢一点点暴躁,最后提着枪,却又很迷茫,无处发泄,最后又无奈,"我对不起你,没关系,等我东山再起,我一定给你治好!"他的状态堪称疯癫,一会说这里,但是所做的事情跟这件事毫不相干,而且,他现在所有说的话,都只是对未来的渺想。
最后站在窗前,撩起遮光窗帘的一角,接着冲到办公桌前,疯狂地打开监控屏幕,然后瘫在那里。
警察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却还是面对失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一切最终都是泡影…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与我为敌?!
近乎疯狂地起身,迅疾地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提着枪要出去与警察正面交锋。
沉默了许久的"魈"伸出脚,毫无防备的人身体前倾,枪甩飞了出去,戴着帽子的人转身,从腰间取下别着的枪,利落的上了膛,对准了地上的人。
邵邢没料到,惊慌地回头,眼前的人几乎和门框一样高,魈根本没那么高…
只见那人缓缓退下帽子,棕色的头发流露出来,"我的确不是魈。"极具磁性的声音响起,
“我是钟离。”
警察们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邵邢的老巢捣毁,一些人还想接着和警察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在见到自己的老大已经投降了以后,也都犹豫着放下了武器,至此,璃月存在最悠久的一个非法武装集团被彻底消灭。
其实这个任务本来应该是由魈来执行的,钟离他们只需要在外面随时指挥,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但是当钟离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的时候,钟离沉默了。魈一路走来脚下虚浮,跟踩着棉花没什么区别,身体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能躺地上,不只只是身体上不对劲,更多是精神上的。
才离开不到三个月,魈就已经看起来筋疲力尽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好征兆。钟离从藏身的小树林中走了出来,一把揽住魈。
"钟离大人!"即使他知道警察会来,但魈没想到,钟离会来。
"怎么搞的?"高大的男人眉头紧皱着,听着魈极为嘶哑的声音,抬起手扶了扶魈的额头。
烫的吓人…
魈也察觉了钟离的担忧,挣扎着想要脱离温暖的怀抱"大人不必担心,任务魈一定可以唔!"钟离没等他说完,将滚烫的人儿抄膝抱起,不顾挣扎,极为沉稳地走到警车旁,打开门塞了进去,脱下自己身上的警服,轻轻盖在魈身上。
"乖,等我回来。"柔声安慰着,将对于魈来说极为大的警服往上扯了扯,如果不是天黑,那么钟离就会得到一只红透了的魈宝。
钟离走出那道沉重的厚铁门,邵邢的嘶吼在身后响起,他在哀嚎,他在嚎自己的遭遇有多么惨,有多么艰难,钟离的眼眸阴沉了不少,刚刚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
"你说是我们毁了你的一切。"不久后站在邵邢对面的人说。"如果忽视你的身份的话,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会有人可怜你。"那人蹲下来。
“远的不说,半个月前,你派出去进行交易取货的那伙人,在被警察发现以后与我们展开了激烈的斗争。虽说最后我们把人和货都扣下了,但是你知道死了几个人吗。”
邵邢死死盯着钟离,想要把他撕了的心愈发浓烈,“4个。四个警察牺牲。”
“我呸,那些条子就该死!就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那就再说远一点的,十五年前,你伙同名为‘梦’的反动组织,发动了12.1恐怖袭击,你知道那个时候又牺牲了多少警察么。"他不去理会几近疯狂的人,自顾自的开口"五十三个警察,而且那群警察的平均年龄不过23岁,就让你以一群孤儿为诱饵,全死在那个被你炸塌的商场里。"钟离的眼睛里闪着的愤怒刺得他抬不起头。
"你知道你最得力的下属魈是谁么。“钟离眯起了眼睛"就是那场恐怖袭击中唯一幸存的孩子。”
钟离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冷冷的注视着刚刚还在张狂的人"所以,你现在看一看,你可怜么。"脚步声渐远了,只留下那团黑雾被强光灯狠狠刺穿。
钟离回到警车旁,隔着玻璃看到了将小脑袋靠在窗玻璃上沉睡的魈,笑着轻轻打开了另外一边的门,钻进去后又轻轻关上。
小人还在睡着,冰凉的手指覆上额头时,只是轻轻的缩了一下,便没了下一步的动作,钟离轻轻蹭了过去,将魈慢慢揽了过来,最后抱在怀里。
还是很轻啊…
想着,再次伸手想给他拉一拉滑落下去的衣服,无意间触碰到了腹部的一处,魈好像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在后脑勺撞上了车内的把手后又缩在了地上。
“魈,你怎么…”
‘听说你被人拖了回去…’
钟离一惊,急忙伸出手去,想给人顺顺气,却摸到了一手有些温润的液体。想都不用想,是血。
黑色的轿车在马路上呼啸着,刻晴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疼的蜷缩在钟离怀里的人,心里恨的痒,狠命踩下了油门。
医院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雪白的墙壁令人感到明亮但又极为阴森,病房外的人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白色的大门自动划开,门顶的灯由红变绿,一脸严肃的医生走了出来。
"请问您是这位患者的亲属吗?"钟离连忙上前,连连应着。“患者没有生命危险,请您放心,刚刚的片子给您拿出来了,左侧肋骨有点轻微骨裂,不算很严重,好好修养一个星期就能自行恢复,也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听到这,钟离悬着的心只微微放下了一点。"但是,患者可能是被人用极大的外力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击打,皮外伤很严重,部分软组织挫伤,多处淤青,虽然都不算特别严重,但是想要完全康复也确实想要一段时间。"走廊内只剩下医生翻病历本的声音。
"那…恢复不好的话…“钟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脸紧张地盯着医生。医生摊摊手"回复不好的话,肯定会影响行动的啊,但是您别担心,除了患者腹部和背部几道较为严重的创伤,其余部位养不好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顶多留道疤。”
钟离再次陷入无比的自责"那,那些比较深的伤口怎么处理。"
"额,有件事有必要和您说,患者的伤没有深到需要缝针的地步,就只能看他自己了,而且…“医生面露难色"他的伤口反复撕裂,随时都有感染的风险,现在高烧不退,已经有很多小伤口开始发炎了。”
“每天都得上一遍药,会很疼。”
钟离告别了医生,轻手轻脚地打开病房的房门,甘雨正坐在病床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显然是刚来没多久,看到钟离进来了,急忙起身"钟离先生…“钟离挥挥手"没事,快坐。”
甘雨点点头,"先生,凝光小姐有事找刻晴,所以叫我来替她一会。"钟离点点头,转身去给她倒水。夜深了,魈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唯留下钟离思索时的凝视。
第二天凌晨,终于好好睡了个觉的魈迷迷糊糊睁开眼,头下枕的是柔软的枕头,被角被人细细掖好,反正一切都比那天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好上无数倍。视觉渐渐恢复,敏锐的嗅觉嗅到了几分檀木的清香,整个身子一愣,猛地回过头。
钟离正轻轻趴在他的床边,这么一转身刚好撞上了他突出的几撮头发。魈很想立马把钟离拉到床上来,让人好好休息,可是却又不忍心打扰大人的美梦。
最后,魈决定,自己轻轻起来,把人拽上来以后就走,这么想着,两手发力,想要支撑着身子。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的伤口怎么可能就放过了这个休假的机会,都在叫嚣着,散发出的疼痛冲击着魈的神经,一时间没有防备,闷哼出声。
钟离本来睡眠就浅,一听到声音后立马睁开了眼睛,看着在床上因为疼的紧而仰着头大口喘气的魈,狠狠拍响了急救铃。
几分钟后,魈和围了一病床的医生们面面相觑。
魈:“…”
终于还是医生打破了沉默,那医生上前,在征得钟离的同意后,开口问魈:“我可以为您检查一下伤口吗?”
魈在蒙了一会后,迟疑地点点头。
最后得出结论,伤口没有再次撕裂,但是最好在养病期间还是不要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医生们在再次确认了魈真的没事以后,纷纷撤出了病房,只留下那位主治医生,“先生,您准备一下,一会要给您的伤口做一些处理,请您有一个心理准备。”
魈有些木讷地再次点点头,钟离见那医生最后也推门出去了,什么都没说,走到正在发呆的魈旁边,轻轻将人摁在床上,仔细地掖好了被脚。
抬头一看,却见魈脸都红透了,动都不敢动,因为他意识到昨天晚上自己身上板板正正的被子出自谁之手了,如此一来…
那他是不是被钟离一路抱过来的!
想到这跪下请罪的心都有了,但小心思被心上人识破,拍了拍人的头,满脸笑意"没事的,不必自责,是我没有考虑到你。"和钟离一样金色的眼睛悄悄注视着,最后轻轻阖上。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当医生推开了门,身后的护士推来了一车的药物及纱布时,魈睁开了眼,望了望那晶莹剔透的药水,又看了看钟离。
魈深知逃不过,干脆闭上眼睛装死。自己被人从被窝里捉了出来,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小腹,病服被人拉了起来,露出了衣物隐藏下的狰狞的伤口。
"先生的恢复能力真是相当惊人啊,一晚上的时间竟已经恢复了这么多。"医生边说着,撕开了纱布外的塑料袋,又拆开了一包医用棉签。当药水触及皮肤的一刻,钟离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人的颤抖,但只有一瞬,便立马消失了,此后,尽管是药水所及的伤口再怎么深,伤口被药水浸泡到浮起,魈也几乎没什么动作。
最后一块透明绷带贴在了皮肤上,首次上药也终于以完美的收尾而结束。
待所有人走后,钟离把趴在自己肩头上的魈扒了下来,好好放在自己怀里,看着魈睁开那因为忍疼而蓄满了泪水的眼睛,突然注意到紧缩的拳头中几丝殷红,强行抓过来,迫于外力而松开后,指尖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血红。
活生生把自己抠出了血。
钟离:“…”
魈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毕竟钟离是无数次强调过不喜欢自己自残,犹豫了很久,刚要开口,"是我考虑不周,要不下次我给你上药?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疼了你就喊出来。"魈身躯一震,一时竟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或拒绝,行动利落的人无法回答。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喽?"钟离有些戏虐地掐了掐魈的脸,惹得人又是一阵脸红。
于是,给魈上药这件事就这么由钟离负责了。
每当白术路过魈的病房听到一阵嗯嗯啊啊的叫声的时候,无奈地含着笑摇摇头,轻步走过。
魈就这么被钟离强行摁下休息了三天。伤口已经长出了粉嫩的新肉,再等上几天就可以完全康复了,挫伤和拉伤也都好了个七七八八。就这样,钟离为了给魈留下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像原来一样整日地陪护了。
当第五天到来的时候,蒙德传来了捷报,钟离带着这一好消息风尘仆仆地来到医院时,病号服被板板正正的叠好放在了床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陷证明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他僵在了原地,手中的纸单飘落在地。
发色墨绿的男孩在无人的巷子里飞奔。
讲实在的,这是魈第一次这么手足无措。明明知道自己的伤还没有好全,明明还是想要依靠在钟离先生的怀里…
其实魈完全可以不来堂这个浑水的。钟离把一切都想的很好,想让他在上一个任务结束以后就立刻退伍,自己也跟着一起,接手若陀帮管的自家公司。魈的身份信息还没有过一点泄露。
但就是这么个节骨眼上,"疯狂动物"这么个棘手的黑恶势力突然生出粗壮的枝蔓,将整个璃月紧紧包裹。刚开始人们并不在意,但是当这群黑恶势力拿起了武器,并将枪口转向整个提瓦特的时候。
人们恍然意识到,这颗毒瘤不拔是不行了。
魈狠命摇摇脑袋,这巷子离人流密集的大街很远,几乎连监控都没有几个。头部传来的剧痛让少年脚下一软,狠狠摔在了地上。
魈患有一种先天性疾病,此病名为——业障。
这病不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发病起来轻者头痛欲裂,重者丧失心智,变成疯子。但是,这种病发病都是有诱因的,比如受了很大的刺激或者没有按时服药。
这几天魈一直在医院,没按时服药不可能,所以…
豆大的汗珠狠狠砸在地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糊了眼睛。魈已经第n次在医院看见达达利亚来接钟离了。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笑的很开心,达达利亚甚至还亲手给他开门,看着人坐入车内后,有笑着轻轻关上车门,满脸的盛情藏都藏不住。
魈狠狠捶地。
真令人作呕!
他甚至想从楼上一跃而下,撕碎那张对着自己太阳笑的脸,紧紧挡在车门口告诉他:离钟离大人远点!
但是魈做不到。也许那个时候的他就只剩心痛了,他想在钟离回来的时候当面跟他问清楚,但是每次见到钟离的脸又会忘记所有,任自己沉沦于此。
从头到尾,受伤的都只有魈一人。
好想…好想杀了…
猛然惊醒,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理智渐渐回笼,一边想自己怎么会受到业障的影响,一边责骂自己怎么能生出如此恶毒的想法。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趁着业障暂时喘息的功夫,用手支撑,勉强从地上站起。
"哈,没想到啊,你竟是这般的诚心。"略带讽刺的语调从背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
"谁?!"魈猛然回头,那张熟悉的脸带着笑,向他微微伸着手。
"你要加入我们么。"羊角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但语气却一点不给人拒绝的意思。
"我?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们?!"魈一脸警惕,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凭什么吗?"羊角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拿过了下属递来的平板,划了两下,然后将屏幕上的内容展示给魈看。
【警方成功捣毁犯罪窝点,黑帮老大历时三年终于落网!】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现通缉一位犯罪嫌疑人!!!】
那犯罪嫌疑人不是别人,正是魈自己。
看着魈不可置信的惶恐与愤怒,羊角似乎达到了目的,再次挂着笑收回了手。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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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向只有岩魈!只有岩魈!只有岩魈!!!
迫害鸭鸭文学
看了一下大纲,你们大概得在玻璃碴子里找糖沫子了(挨打)
感谢各位的喜欢!
魈脑子嗡鸣着,似乎没有想到那群忘恩负义的警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业障又一次冲上脑袋,剧烈的疼痛快将他撕碎,魈的手哆嗦着,勉强撑着身子,死死瞪着那皮笑肉不笑的羊角,喉咙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破碎而又凄厉的音节。
“滚,给我滚!!!”
“嘿呦,都病入膏肓了,还有精力骂人,你的意志值得我的肯定。”他抬起魈因为疼痛而深埋的下巴,但很快,手腕就被人死死抓住,但一个正在发病的病人能有什么力气去反抗,被羊角抓着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就算是死到临头了也要给条子们当舔狗,真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羊角笑着,缓缓调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条医院监控截取出的视频,点开,放在魈面前。
那正是达达利亚来接钟离的场景,两人亲密无间,有说有笑,钟离甚至伸出手去点了点达达利亚的头,好一个天造地设的一对。
“根据我手底下的人说,那个叫达达利亚的好像就是为了这个条子才回了璃月,哈哈,那条子的前妻尸骨未寒,这家伙马上就又找了一个,魈啊,你糊涂啊,哈哈哈哈哈哈。”
魈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骨节捏到发白,眼睛瞪得让人看着就汗毛倒立“你给我滚,滚!!!”被迫蹲在地上的人暴起,抡起拳头拼尽全力砸向奸笑的人,牙关咬紧,后槽牙几乎要碎掉,这是魈执行那么多任务以来第一次心理防线被这么击溃的全盘崩塌。木棒撞击肉体的一声闷响后,魈的后脑甩着血倒了下去,他眼眶有些发烫,意识渐渐消散。
真是,不甘心啊……
金色的眸子失去光亮,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房间,当意识回笼时对于他的第一个冲击就是,后脑勺那里撕裂的痛。他痛苦地阖了眼睛,感受着血管因疼痛而剧烈的跳动,业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他强行抑制住自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钟离大人,你为什么会……
他的拳头无意识地缩紧,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刺痛也刺着他混沌的大脑,疼痛促使他一点点清醒过来。他正挂着点滴,药瓶好像是刚刚换过的,透明的液体在瓶中泛着星碎的光,刺激着昏迷许久的人的视网膜。他抬手,很惊奇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束缚,那纤细的手指同样也是毫无血色,因为长时间的关机而略显酸涩。羊角还算是个人,没有让魈承受着所有痛苦,甚至还好心地把他的业障连带着给治了一治。他摸了摸自己包满纱布的头,触碰到伤处,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
……也不是个东西,下手也挺重……
魈感觉完了全身的存在,老实了一小会,毫不犹豫地拔了针头,锋利的针尖带出几滴血珠,滴答着药液落在地上。简单将胶布往伤口上一摁,也不顾什么刚起床时的眩晕,还没稳了身子就大步往前走,毫不意外地,房门也没有上锁。白皙的手指犹豫一下,握紧了狠狠往下一压。
守门的人吓了一跳,看着一身病号服的人出来,赶忙伸手去拦。
“羊,羊角大人交代过……”
“现在,带我去见他。”守门人的话被打断,对上了冷得不像病号的眼睛,浑身一哆嗦,身体先行作出反应,朝着羊角的所在地前进。
屋子里很常规的云雾缭绕,舒缓的音乐混着侍女娇滴滴的轻音。魈感觉有点反胃,看着那人消失在云雾中,犹豫一下,捂着鼻子跟了进去。
“恢复的还挺快,我以为都可以把你的尸体打扮打扮送去那个条子家了。”还是那张欠一顿暴打的刀疤脸,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业障很老实,他是不会被说破防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手下的问题,下了狠手还反过来怪人已经是个死人。”没有感情的回复。魈也不分生,直接坐到了羊角对面。
“你这可不是一个想要跟我谈条件的好态度。”
“那你也不是一个想请人加入自己的好态度,趁人之危,伤口撒盐。”羊角一时语塞,略微眯了眯眼。他知道,面前的人很难搞定,但是能力是相当值得认可的。侍女们见气氛不对,一个个都识相地悄悄离开。
“好吧,我为我之前的失礼道歉。”羊角摊摊手,“那魈先生是怎么想的呢。”一个侍女见老大抬起了手,立马端上了一盘早已准备好的香槟。
淡黄色的液体上浮着些许泡沫,对面的人又狠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魈有些厌恶地扇了扇那团云雾。
“上等的好酒……”
“你忘了你们下了多重的手,对么。”不等人话说完,魈抬起了那冷冽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盯着那位狂傲的老大。羊角无奈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都快被包成粽子的人。
“而且二手烟有害健康。”羊角眼疾手快,赶在魈拿起酒杯浇灭自己的烟之前摁灭了烟,周围的人都为这不怕死的病号捏了把汗,而不怕死本人却陷进沙发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可以现在就动手,或者直接把我五花大绑交给警察,我建议你选择后者,因为这样可以在警察那里刷点好感度,好让到时候抓你的时候温柔一些。”他还是那么坐着,无所畏惧,但是羊角就没那么好了,他的脸一会青一会紫,都快成霓虹灯了,被人倒打一耙,是个人就得相当难受。
“哈哈哈哈哈,魈先生说话真是有趣,真令我期待你会怎么解决这件事。”他勉强维持着不破防,甩手将一份资料拍在茶几上。
魈不为所动,依旧是那个姿势,很不屑地开口:“这么快就敢让我出任务,怕不是想下个圈套直接给我弄死。”说着,嘴角上扬,看着羊角跟那天的自己一样的敢怒不敢言,完完全全的戏弄挂在脸上。
“这个任务很麻烦,条子盯得太紧了。”
“那我刚被通缉不久,岂不是被盯得更紧。”魈耸耸肩,语气里充满无奈,“搞了半天你还是要把我送人头。”
羊角有些不耐烦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能这么记仇,一把抓过了那一小叠用订书钉钉好的材料,直接甩到人身上,起身。
“你想干或者不想干都随你,我会派人接应你,等你病好了就赶紧去,可别让我失望。”说着,带上了人摔门而去。
魈看着那份资料,又看了看相关负责警察的签名,熟悉的笔体,是他在这陌生的狼窝最大的慰藉。他依旧虔诚地合眼,轻吻散发着墨香的名字。
小剧场:钟离看着从拍摄场地出来的魈,大步上前抱了上前,“宝贝,别生气了,都是假的…”
魈:“钟离大人,放开我,钟离大人…”
钟离:“我真的错了,老婆…”
羊角:6,搞了半天我就该挨骂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