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毕业的时间是在礼拜三,钟离接下来的一周都不会去打工,也意味着不会去找魈。
那是属于大学生的地狱:期末。
即使是钟离这种上课有在听、作业有案时交的同学,期末也难免忙得焦头烂额。
少年没有朋友,暑假时间几乎都待在家玩游戏和看书,而少了男子的日常显得很枯燥,也特别的寂寞。
除了那两件事以外,魈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也会在当天的页面上贴上自制的干燥花,但只会记录好事,这个做法来自他深受家庭暴力困扰时所做的决定,这样回头看会发现每一天都还是有美好的时光。
男人的出现,使他的记录不再只是片刻的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整面的相处细节,每个细节都像是樱花,它们随着时间飘落、但会让场景逐渐梦幻,直到累积的够多了,他就可以与先生一同坐在树下的花瓣堆里享用下午点心。
魈恨不得把每一个拥抱的画面都嵌在脑海里。
不过他们唯一一次的接吻男孩并没有写下来,因为不明显的感触使他纠结了好久,如果有天能获的一个长一些、深一点的吻,他很乐意记下感受然后反覆观看,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那次太紧张了、只记得钟离的唇很软。
想到这个少年又满脸通红。
时间来到礼拜五,魈在床上躺到下午一点多才饿的爬起来热菜。
他居然开始想念男人炸的花枝丸了。
男子好像做什么都很有天赋,就连炸东西都拥有神奇的技巧,不管炸什么都可以外苏里嫩。
毕业典礼那天除了胡桃,还有一位同班的男生来搭话,在那之前他们从未说上一句,总之也是夸钟离的手艺好什么的,想到这的魈突然有种莫名的自豪。
「不知道先生这几天忙得怎么样。」
(三天后)
又是一个礼拜一,自从毕业后感觉每一天都长得一样。
魈把冷气开到22度并钻到棉被里把自己裹的好紧好紧,试图用想像来安慰自己再两天就能和钟离相见。
但显然这不是个好主意,大约二十分钟过去薄薄的毯子就无法继续温暖男孩的身体,那个熟悉的体温曾经离自己这么近,现在却已无法掌握当时的温度,他此时就像是个在雪地里失温的冒险家,任由天气宰割。
半小时的定时停了冷气,空间又逐渐回温,这事如果被阿姨看到,应该会惹的她不开心的吧。
魈忽然意识到这几天他都过的浑浑噩噩的,没有男子的生活让他的精神状态不断下降,每个晚上的恶梦都是证据。
自己对钟离的依赖,似乎比想像中更深。
现在他好像又被拉回了那个与男子还素不相识的日子。
阿姨回到家后魈提出了钟离找自己的说法,前者也就点了点头说尽量十点前回家,不然她会担心。
魈踏上了去钟离家的路程。
夕阳下落得很快,等待公车的魈侧脸上一开始还有余晖,一小段时间后已经没了光,但空气的闷热依旧暗示着夏天的来临。
公车上的人群在喧闹,男孩觉得自己被排挤在一个安静的孤岛上。
三十分钟的车程不长,但足够让少年心烦意乱。
钟离家住的是在三楼的套房,但走廊的采光很好,楼层高也很足够。
好不容易到男人的家,猫眼透出的黑暗表明了没有人在。
男孩蹲坐在钟离家门口,离开男子后的睡眠品质没了保证,在这里居然出奇地想睡。
不知道多久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少年猛然抬头,是他心心念念的钟离。
对方好像愣了一下,接下来将他扶起,紧接着把他拉入怀中。
男人的呼吸落在男孩的颈部并伴随着些酒气,即使男子喝酒了也仍然记得自己应该要先蹲下。
看着眼前与以往不同的混浊金瞳孔,魈脑中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男孩往后退了一点,让自己与男人对视,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亲了上去,那是短暂的、羞涩的亲吻,但却满载着压抑已久的感情。
少年害羞地把头转走。
「魈,」
安静的走廊只有月光相伴,使男孩清楚的感受着对方的一切。
「你最近过得很不好吗?」
温柔的声音踏灭了恶梦的滋生,少年清晰地看见对方担忧的眼睛,即使混沌着也能看破所有事。
见男孩不答,男子吻了上去,这次长了一点,但依旧保持着钟离一贯的克制。
分开后小朋友抿了抿嘴,最终缓缓地说出了
「先生,我需要你……」
此话终于把酒后男人的最后一丝理智撕扯殆尽。
男子又重新吻上了少年的双唇,他的感情似乎不像以往那么拘束,再着开始吸允了起来,两人的十指相扣,似乎在诉说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情感。
魈尝试配合著对方柔软的双唇,可是随着口中的空气被一点一点卷走,他有些喘不上气,因此往后了一点试图吸口气。
但钟离像是早就料到般将一只手抵在男孩的脑后,不接受对方的叛逃。
窒息感随之而来、眼角不受控的泛了泪,情欲的高涨也让他脸红得不行。
这时隔壁传来的开门声打破了此刻暧昧的氛围。
男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了钥匙,先一步单手抱着少年踏入了家中。
「小钟啊,我们家冰箱好像不太会动诶,你能过来看看吗?」
走廊上邻居传来的声音使魈整个人顿时僵住了,钟离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拍了拍他的背,低声安慰道:「没事的。」
「好的,我晚一些过去。」
说完钟离关上了门,回过头看向小男友,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我们继续吧。」
接着又立即和魈吻了起来,男人伸了舌在对方的唇中轻划试探,男孩也吐了一小截尖尖表达着允许,于是男子撬开了少年的牙关搅弄、调戏着小男友小小一片的舌头。
「呜嗯……」
随着魈被吻得全身无力,钟离又再次将他抱起,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温柔地搓揉着男孩的耳垂,并慢慢的往卧室走。
在被放上床的那刻少年的膝盖无意间蹭到了男子蓬勃的下身,好像已经忍耐了很久。
魈想逃跑,却被男人架在床上动弹不得。
「先生……!」
男子双手支撑在他的身体两侧,俯视着男孩,眼神中透出几分不怀好意。
「你知道我平常忍的有多辛苦吗?」
魈的脸一下更红了,慌乱地把头偏到一边,试图躲开对方的目光。
「怎么了?小家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看起来好像……很期待?」
男孩本能地想解释些什么,半天却只憋出一句:「不是、我、我没有……」
钟离微微的笑了笑,小男友害羞的样子显然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他靠近魈的耳边,低声说道:
「喔?真的没有吗?」
男子轻轻的咬了咬对方的耳朵,磨蹭间突然捉弄似的舔了一下,魈的全身随即一阵颤栗。
「钟离,别……」男孩似乎是在求饶边缘了,但那张写满羞涩的脸却让钟离的笑容更加玩味。
「别什么?」男人坏笑着,「别这样?还是说……别停?」
接着男子把身体压得更低,两人的距离几乎是要亲在一起了,于是少年尝试把眼神避开对方,结果前者只是在脸颊上落下一吻。
「不逗你了。」
钟离微笑着,唇上还有点水光,但说话脸不红气不喘,就像刚刚的事都没发生过。
然后男人起身坐到床边。
这是男孩第一次吻得这么深,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安全感,但体温恢复得很快,他连自己的心情都没办法保存。
孤寂的感觉再次攀上了他的心尖,魈突然希望男人可以在这里把他办了,好留下一些证明,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虚无飘渺的爱,他想要男人的全部。
这时钟离抚摸了他的头,顺着头髪滑到了发尾,小力地搓揉:
「抱歉,今天好像有点逗过头了,」
男子的表情充满了歉意也带着以往的温和: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魈不可置性的看着对方,好不容易获得的宝藏如同在回到家的前一刻被劫匪一网打尽,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要男人,但钟离总是在关键时刻后退一步,不让事情有任何进一步的发展。
「钟离……」
男孩流了泪,
「你是不是,是不是嫌弃我太小……」
「我没有,你在胡说什么呢。」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
少年越讲越小声,表情也越来越委屈。
钟离看着魈红着眼眶的样子,心头瞬间一紧。
他轻叹了一口气,将男孩揽入怀中。
「魈,」钟离的声音低沉且稳定,
「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拍着少年的背,感受到男孩的心跳依然快速,便用更加柔和的语调继续说:「我只是想确保我们的每一步,都是在你准备好时才去完成,我不想让你后悔。」
魈埋在钟离的怀里,眼泪不断滑落。钟离的话却像一层纱布,包裹住他那份如同伤口般的不安。
「我们不用着急,」钟离的手指轻轻梳理着魈的头发,像是在抚平他心中的每一丝焦虑,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等着你长大。」
魈深吸了一口气,泪水仍未停止,但心中的那股不安正逐渐消散。
钟离低下头,吻了魈的眉心。然后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抹去了他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小朋友,你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宝藏,」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爱意,「所以不需要去怀疑自己,也请你相信我。」
一时间,房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昏暗的卧室被升起的月亮照亮了一些。视线与钟离对上,他看见了那双眼睛中无尽的包容,内心的渴望再一次翻涌而上。
接着男孩微微抬高了下巴,闭上了双眼,而钟离心领神会,俯身吻上了少年的双唇。
这一次的吻,没有急促,也没有任何压迫,只有数不清的耐心和呵护。
在魈已昏昏沉沉时听见了钟离好像播了通电话,结束后回来抱着自己。
少年本来已经快要入睡,但男人的靠近让他下意识地伸手,而抓住男子的手后,彷佛又像是在寻找某个东西。
他不可置信的又从手肘开始摸,直到滑到手掌,紧接着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在担心什么。
后者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轻轻的把那只小手移动到了自己的左手上。终于摸到发圈的小朋友紧紧的握住了青年的手,呼吸也变得更稳定了。
「在这里喔。」男人小声地说着。
男孩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感受到了,接着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脸部肌肉,仔细看的话还有一抹淡淡的笑。
看到这一幕,男子又忍不住低下头,轻柔地在男孩的眼尾落下一吻,像是无声的安抚,又像是对这一刻的珍视。
「晚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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