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未完结)

简介:
魈仙逝后,钟离画了幅画像,整日对着画中人讲述过往的种种,爱意长出血肉,一种类似承载着记忆的木偶般的魈从画中跳脱出来,这可真是神迹。
就这样,钟离整日和“魈”黏腻在一起,遛鸟,赏花,走遍群山。
“魈”竟然有着人类般的时间流速,不到半年,钟离发现他竟然长高了。
……
身为神仙的钟离,未曾想过自己竟还有机会能看到“魈”日渐衰老的经历。最怕美人迟暮,虽然本就是一场虚假的幻梦,自己的魈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离去,可还是会心痛,原来“画中仙”也会苍老,然后,死亡。
最怕美人迟暮。
好冷啊,抱着画卷可以取暖吗,倘若不可以,那烧了画卷换一缕火呢。
(魈是已经死去的降魔大圣,“魈”是因钟离的爱与之年而诞生,经年倾听龙鸟爱情故事因此了解两人过往,与魈同样性格的画中仙)

璃月港近日出了件大事,守护荻花洲千百年的那位夜叉仙人辞世了,尽管见过这位仙人的百姓并不多,可因为他在望舒客栈驻守,听过他传闻的人也不算少,魈的死因在坊间传闻中流传了多种版本,而齐铁嘴的且听下回分解里,也多了一部名为《降魔大圣》的书文。这位小爷生前性子清冷,若是听到民间自己的生平被编撰讲说,恐怕会冷冷地说上一句:“不敬仙师。”
关于魈的离去,钟离最清楚不过,毕竟魈去世前一晚,难得主动地同他的钟离先生浓情蜜意亲热了很久。事后满眼不舍地对钟离说:
“钟离先生,魈身为夜叉,大限将至,此生有幸能被帝君大人救于水火,守护璃月盛世清明,甚至同神明共度了余生。魈这一生无比幸运地活过,先生您无须为我悲伤。只是,魈恐怕不能陪您再赴下一个千年,作为您的爱人,我想十分恶劣的,请您别忘了我啊,别忘了曾经有一只金鹏鸟,爱了您一生之久。”
怎么会忘呢?我见青山多妩媚,魈怎么就不相信,青山亦如是?
总之,魈的仙逝并非因灾祸或业障,仅仅是单纯的寿数将至,即便身为魔神的摩拉克斯也无法逆转时空阴阳。魈离去时没有一丝痛苦,只是璃月的百鸟鸣叫了三日。
钟离辞去了往生堂的工作,带着魈留下的和璞鸢只身前往庆云顶。自此,仙云飘渺,山谷悠悠,璃月又多了一处隐秘的仙家洞府。
洞天中,魈的画像铺在书案,是钟离作的,暂排苦思。仙人浅浅立在画卷上,眼眸是渌华池中残阳映衬的湖水。
“魈,记得初见你时,你还是小小的一团,跪在我身前只为求死。后来捡回你,费了不少功夫,才令你不再怕我。”
“若不是温迪那壶清酒,恐怕我要更久才能知晓,原来并非是我一人相思成疾,你藏得也太好了,一板一眼的君臣礼,屈膝躬身,叫我如何察觉,而你又忍受着怎样经年累月的孤独。幸好,我发现的不算太晚。”
“魈,又是一年秋,窗外满山银杏洒落,如血残阳是你望向我的眼眸吗?”
“魈,你看,我一直记得你,十年百年。”
钟离没有再养过鸟儿了,除却巫山非云也,不会再有第二只鸟儿,那般缱绻又隐忍地望着他。
这日,魈不见了,画纸还在原地,可上面的笔墨痕迹无影无踪,钟离正要施术探寻,屏风后探出一只手,是魈的手。
怎么可能,理智崩落,钟离迈开顿住的脚步,走向窗前。钟灵毓秀的魈立在那里,身形并不凝实,是画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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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中的石珀被山水孕育久了,也可能生出灵智,更有甚者,凝出躯体成为一方仙。何况仙家洞府本就仙力充沛,更遑论钟离对着画卷年复一年浇筑爱意,诞生画中仙也不奇怪了。对“魈”来说,钟离是他的创世神,钟离对魈的执念经年累积,催生了有着魈记忆性格的一方仙。它诞生之初就是为了了却钟离执念,满足神明未竟的遗憾,钟离何时能放下,他何时便会消散。
衣袂环佩叮咚,“魈”看清来人是钟离,移开了望向窗外的视线,“钟离先生,初次见面,或者说,好久不见了,我的帝君大人。”
恰如故人面。无须“魈”多费口舌,钟离不过片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朝思暮想的面孔骤然浮现眼前,钟离却不见半点欣喜:“我分得清楚,你不是他,我不能忘了魈的。抱歉,你的诞生非我本意,我竟也沦落到靠一片执念作茧自缚的地步了吗?”
“钟离,大人?”
“罢了,我不会忘记魈的,你又如何消失呢?姑且陪着我吧,同我细数这漫长又寂寥的一生,魔神的一生是很长的。”
“我会一直陪着您的,钟离。”
我记得魈所有的昨天,而我如此确信地知晓,他再也不会有明天了。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魈”如他所言,一直陪着钟离左右,山巅冬日里北风猎猎,一神一仙并不畏惧严寒,钟离一如既往对着空气诉说:“魈,你将雪当作食物果腹的时候,也是被如此三九天的冷风裹挟着吗?”
“魈”立在钟离身侧:“是这样的,钟离,吃了干净洁白的雪,仿佛我就没有那么肮脏了,手里的血色也能浅淡几分。”
“你明白的,我并非想你发问。”钟离并未回头,满眼悲戚。
“是的,钟离,我清楚,我只是想让你更加刻骨的记住魈而已,你一直记得,我就能一直存在,作为画中仙陪着您了。”
……“魈”的身形愈发凝实了。
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钟离不再纠正“魈”时不时地回应,磐石和他的影子,在山间朝朝暮暮的了却着残生。本不该有什么波澜的,可钟离却在无意中发现,“魈”的上杉似乎有些短了。钟离勉强将注意力放在眼前之人身上,“魈”似乎是长高了些,怎么可能,他不是仙吗,为何会如凡人般,生长?
“钟离大人,您终于注意到了。”“魈”无奈地笑笑,钟离先生还是一如既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啊,起初发现这副身体的异常时,“魈”还震惊了片刻,细想却也不难明白,许是钟离潜意识里对没能陪伴魈苦难的幼年而遗憾吧,孕育的自己便有了凡人躯体的生老。“魈”亦是清冷的性子,钟离没发现他也不说,想看那人何时才会察觉。
“帝君大人,即使身为仙,我的寿数也如凡人般不过须臾百年,虽然不能如约定般陪您度过一生,可您有机会见证魈青丝变白首,也能了却些微遗憾吧。”一边为钟离抚平衣角的褶皱,“魈”一边说。
彩蛋:爱与生死
(若是没有磨损,您会爱我吗?)
在摩拉克斯封印若陀那日,他独自一人在伏龙树下枯坐,即便是神明也难以抵挡磨损,更何况是亲手封印了共事多年的旧友,身为这片土地最为强大的魔神,寿与天齐并非妄言,也无可避免为旧日的友人立坟墓,给这土地添一座又一座新冢。
魈就是在这时出现了,他无视神明周遭死沉的气压,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了摩拉克斯身上,神并不能感知冷暖,可魈就是觉得,帝君此刻或许很冷。“摩拉克斯大人,我们回去吧,魈会一直陪着您的。”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我或许不能永远陪着您,但我会一刻不歇地爱你,摩拉克斯。希望我的爱恋能为您抵挡哪怕万分之一的磨损,那便足够了,若是,不会有如果,你是神明啊,爱的是众生,又怎么会独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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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畫中仙的存在不僅是鐘離對愛人魈離去的哀慟思念情感憑依,也是為了結神明的執念而出現,那就意味鐘離釋然和放下以及逐漸遺忘對方。但鐘離卻固執不想忘懷難怪對他有點冷淡,即使之後默許與其同遊相處但多沉浸自己思緒,後來才察覺他身體變化意識他的時間是流動會如凡人生命短暫,也是鐘離內心深處的有過期許,想看愛人幼時經歷和之後成長。但之後再次離別(魈樣貌)想必他也很不好受。
“同我细数这漫长又寂寥的一生,魔神的一生是很长的。”讓人感到哀傷和遺憾,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和經歷無數生離死別,不管是誕生還是磨損死去同樣如此。與“我会一直陪着您的。”這句出現兩次,彩蛋的原來魈向封印若陀和憶起離別失去而消沉的摩拉克斯承諾說過,但之後自卑敏感的魈卻出現負面和貶低想法。有魈全部記憶的畫中仙也提及,但“我记得魈所有的昨天,而我如此确信地知晓,他再也不会有明天了。”這裡也在插刀啊。好奇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以及期待老師之後有空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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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我吗?”钟离罕见地有些无措,毕竟是仙,本可以拥有更漫长些的寿数,如今却因为自己而只能活区区百年。
不过,对“魈”来说,守着自己这么一个死寂之人,或许漫长的生命才更是诅咒。
“了却未竟的执念吗?我这一生从未求过神,因为吾即是神。但如果可以,我想要让魈免受半生蹉跎苦,好好被保护在锦绣丛里长大,没有累世的业障缠身,不再为赎罪所累。
若我的金鹏大将只是一介凡人,不必斩妖除魔,我定能护他一世安稳。我并不需要虚无的陪伴,魈望向我时的热烈,不是仅凭记忆便能模仿,不过,你如今的情况,确在我意料之外,我也有些好奇,魈若是如此……生长,会是何种模样。慢慢长生,照顾你不过百年须臾,或许不失为一桩趣事。走吧,去人间,若非业障缠身,魈也曾想同兄弟姊妹们去人间看看呢。”
“愿陪钟离先生左右,去暖烟火人间。因为记忆的缘故,我也有些想念杏仁豆腐的味道了呢。”星移斗转,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往生堂的堂主却不是胡桃了。
“原来您就是奶奶常说起的钟离客卿呀,他老人家八年前就已经魂归大地了,岩王爷保佑,奶奶那么好一个人,一定会投胎去个好人家的。您放心,奶奶交代过了,您大半是个仙人,若是日后有自称钟离的青年人来,就跟他说,堂里客卿的职位一直给他留着呢,就是账单不要再寄回来那么多啦。”一位八分似胡桃的小女孩脆生生地学着胡桃的语气跟钟离讲话。
“多谢堂主,既如此,钟某也不便推辞,与我这位好友便要多叨扰了。”
小女孩摆摆手,“钟离客卿不必客气,您的房间还是原来那个,奶奶嘱咐过的。”
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往生堂询问,人类也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传承着呢,即便被寿数所限,他们的情谊也比仙神以为得更加长久。既然昔日的住所还在,倒也不必再寻,“魈”与钟离暂且安住下来。对于避世多年的两人来说,璃月港还是有些过于热闹了,只是去为“魈”采买衣物,一路上就被摊贩投喂了不少吃食。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啊,尝尝糖葫芦吧。”“今日正好东风,这位公子来一个纸鸢吗?”钟离没有忘记带钱,虽然也是如今的小胡堂主支援的。待二人来到成衣铺,手里已经满是机巧的小玩意和吃食了。“魈”挑了一只燕子模样的风筝,怔怔地拿在手里,“先生,伐难姐最喜欢放风筝了,她还说要把所有能找到的风筝样式都买来,放着玩呢。”
“这位小郎君好生俊俏,来挑衣服吗?”店家打破了钟离的沉默,“为我这位朋友,挑几身衣服吧。”钟离第一次将手搭在了“魈”的肩上,是安慰的意味,可他真正想拥抱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彩蛋:忙趁东风放纸鸢
钟离不知道,魈是放过一次风筝的,在梦里。魈刚刚结束了一场与魔物的厮杀,还未待卸甲,就有千岩军闯入,悲切地对魈说:“金鹏大将,节哀,腾蛇大元帅,失踪了,其他三位也死于非命,帝君说……”魈恍惚间听不见声音了,兄姊相继身亡,浮舍的不知所踪,怎么会呢?一口气喘不匀,魈捂着腹部的伤口,咳出一口血,昏倒在了地上。
“金鹏大将,金鹏大将!快来人啊。”
外界的声音与魈无关了,周身围绕着霭霭的雾气,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魈,快来啊,你看我做了什么?”是姐姐,她在那边。魈穿过雾气,面前是一片青青绿茵,伐难坐在草地上,手里摆弄着什么,见魈来了,她欢快地笑起来:
“幺弟,我叫了你好久,怎么才来。你看,这是什么?”伐难拿着的,是个自制的小纸鸢,样式是自己画的,像是一只鸟。
“是纸鸢,这是燕子吗?”
“你傻啦,我明明画的是金鹏啊,你看着翅膀,这尾羽,不就是你化形后的样子吗。”伐难拿着线,将鸢鸟递到魈手中,“魈,你要逆着雾气,逆着风跑,小金鹏才能飞起来哦。其实姐姐我,很喜欢放风筝呢,若是没有那些血雨腥风,如今也正是草长莺飞二月天。”
不对,这不对,姐姐的声音怎么那么远,“姐姐,你在哪,我看不到你了。”
“魈,你要往前飞啊,等到了没有硝烟战火的时候,记得给姐姐放一只纸鸢。”雾气也没有的,黑暗中透着一丝光亮,好像是帝君,姐姐,别丢下我。
“魈,醒来吧,你睡得够久了。”摩拉克斯总算是在死神手中将魈抢了回来,“魈,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有山河永定的一天。”
魈睁开了眼,是满脸的泪,“帝君大人,我没有哥哥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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