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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你下午去哪里了?你不要学国崩旷课啊!”鹿野院平藏轻轻推了下魈的肩膀,后者却没什么反应,沉沉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雷电国崩走进教室。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晚自习不旷课了?”小鹿问。
“今天是久岐忍的英语晚自习,她和八重神子有些来往,要是被她知道了就不好了。”国崩回答,又看了看魈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下午我在食堂吃完饭回教室就看到他这样了。”小鹿抚了抚魈的背,“怎么衣服都湿了……淋雨了吗?”
国崩走到魈旁边:“头发也是湿的……醒醒,回宿舍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的。”他拍拍魈的手臂。
“唔……不……”魈含糊不清地说,连头也没抬。
“啧……”国崩走到最后一排,拿起椅子上的校服扔给小鹿,“我上课睡觉的时候盖的,给他披上吧。”
“这样有用吗……”虽然这么说,还是把衣服盖在了魈身上。
“你刚刚说他下午没来上课?”国崩问。
“对啊,我还以为他出校了,下午这么大的雨,他不会一直在外面淋雨吧?”小鹿边说边往魈的方向看。
“……”国崩又问,“那上午有发生什么事吗?”
“好像也没有吧,就是语文课的时候走神被钟离点起来了,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小鹿回忆。
国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算了,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
上课铃响,久岐忍走进教室:“听写本拿出来,先把上个单元的单词听写了。”
下面一片哀嚎,混杂着翻本子的声音。
“好了吗?”久岐忍手撑着讲台,拿起课本准备念单词,向下环视了一圈,“那是魈吗?怎么趴在桌子上。”
她走下来,拍了拍魈的桌面,“睡着了吗?该起床了。”
看到魈这个样子,小鹿只好替他解释:“老师,他有点不舒服。”
“生病了吗?头抬起来我看看。”
魈并不是听不见,甚至会觉得说话声时大时小。但现在再没有反应就是不礼貌了,于是他慢慢把头从臂弯里捞起来,突然闯入的光线像在扎他的眼睛。
久岐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点烫,好吧,你们先自习,我带他去办公室。”
到办公室久岐忍就犯难了:晚自习荒泷一斗不在,出校需要请假单,请假单又只有班主任才可以开……
她正懊恼谁可以帮这个忙,突然想到一个人。
办公室空调的风轻柔地吹拂,魈却并没有好受一点,趴在办公桌上换了好几个姿势依旧不舒服。
脑海里的画面像上课时的PPT一样接连不断,一会是梦魇的笑意盎然,一会是忽近忽远的杂乱图案,一会又有失重的错觉,以及……钟离望向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魈烦躁地把脸在手臂上蹭了蹭,被这样既清醒又昏沉的状态消耗着,直到他听到开门的声音。
“魈?”
这个声音是……
魈突然很慌张,他宁愿是错觉,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可惜不遂他愿,他听见脚步声朝他走近,感受到钟离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轻声:“不舒服吗?”
“嗯……”魈不想抬头,低低地闷了一声。
不要……你不要看我……不要管我……
他看不到钟离的表情,只听到他说:“去医院吧,我开车带你。”
“不……”魈甚至不确定钟离能不能听清他说话,只好再说一遍,“不行……”
他又感觉到钟离的手轻拍他的背,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听话,请假单我给你开。”
“我去把车开到楼下,过一会你在那里等我好吗?”
这次魈听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终于把头抬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晰。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头好晕,想趴下继续睡……他摇了摇头,想起来钟离说在楼下等他。
钟离……
他不想让钟离等太久,于是打开门,摸着冰凉的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他感觉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
他走到楼下时,刚好遇上钟离的车开过来,他打开车门,自觉坐到后座系上安全带。
钟离启动车子,到校门口的时候把请假单递给门卫:“你好,我带学生去医院。”对方拿到后点点头,打开校门放行。
在路口等一个红灯的时候,钟离的食指点了点方向盘,若有所思。
到达目的地之后,钟离打开后车门,看到魈把头靠在车窗上,好像睡着了。
“魈?”钟离轻声叫他,却也有点不忍心叫醒他。
“唔……”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到该下车了,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走下去。
魈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钟离去挂号,让他在这里等,他的手局促地抓住衣角。他好像给钟离添麻烦了,钟离今天是一班的晚自习吗?他完全可以不用管他的,毕竟他不是班主任,更不用带他来医院……
“嘶……”魈感到一阵又一阵头痛,很折磨人,好不容易缓和一下,又毫无征兆地再次痛得厉害。就像有人在戏耍他,毫无章法地敲他的头一样。他把手臂撑在大腿上,低下头闭上眼睛。
头疼……腿也疼……浑身都疼……
不过还好,心脏、心脏不疼……
没过多久,他听到钟离叫他,他抬起头,钟离握住他的手:“再坚持一下。”
等轮到他们时,医生快速地问完问题并量好体温,边写病历边嘱咐道:“今天先输液,药拿回去吃,吃完还没好转就再来看看,这几天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凉的更要少吃。”
“好的。”钟离替魈回答道。
“嗯,没问题的话就去输液室吧。下一位。”
护士给魈扎针的时候,钟离握着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安抚:“没事的。”
魈觉得脸很烫,不确定是因为生病发热还是别的原因,只能生硬地“嗯”一声。
“老师……你不回去上课吗?我一个人可以的。”魈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点滴下来,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不能再耽误钟离的时间了。
“没关系,我的晚自习更多是让学生自己完成作业。”
“可是……”
钟离抬手摸摸他的头:“不用担心。”再次对上钟离的眼睛,魈面对这样的温柔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过头去。
钟离察觉到魈好几次隐隐皱眉,问道:“是不是药滴得太快了,觉得疼吗?”
魈摇头。
钟离把滚轮调到最慢的一端,笑得很温暖:“这样药滴得慢点,就不会疼了。”
是真的。
魈觉得好受多了,他还以为这样的疼痛是正常现象。
原来是这样吗?
“老师,你平时……也会带你们班的学生来医院吗?”魈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境问出这个问题。
钟离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魈,成绩并不是最重要的,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会一视同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到老师该尽的责任。”
只是老师的责任吗……魈的眼睛又黯淡下去。
他还以为,能做到这个份上,他在钟离眼里至少有那么一丁点和别人不一样。
随着药水一点点滴落,出于药力亦或疲惫,魈被困意席卷,头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钟离看到后把他揽过来,让魈靠着自己的肩膀,这样会舒服一点。
钟离小心地拿起手机,看到一班班长枫原万叶给他发消息。
21:30
枫原万叶:老师你今天不回来吗?
22:18
钟离:抱歉,今天有事回不来,我不在的时候就辛苦你维护课堂秩序了。
钟离放下手机,偏过头看向靠在他身上的魈。
魈的五官精致,睫毛很长,额前的碎发轻轻飘荡,睡着的样子没有任何防备,嘴巴微微张开。
像只小猫一样……钟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因为钟离把药水调慢了,等到打完点滴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魈睡得很沉,护士把针拔出来的时候也没醒。
钟离帮他按住止血的棉签,感觉半边肩膀都失去知觉了,同时又想到:这个时候宿舍都关门了,把魈送回去显然不行,更不可能让他在医院过夜……
几乎没怎么多想,钟离把棉签丢到医用垃圾桶。一手撑起魈的背,一手托住他的双膝,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
好轻……
他把魈安置到车的后座上。
回到家后,钟离把魈抱到卧室的床上,打算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去沙发上睡,拿毯子的时候却听到魈低低地说了什么。
“嗯?”钟离走近一些,不确定他是不是醒了。
“……”魈蜷缩起身体,右手不安地捂着胸口的位置。
做噩梦了吗?还是不舒服?
钟离坐在床边,想安抚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
“钟离……”
他终于听清魈是在叫他的名字,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把魈的手捧在手里细细抚摸,像在盘一块极为珍贵的玉石。
“魈……”钟离轻声唤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但总比什么都不回应要好。
那天晚上,钟离心里涌现这样一个想法:如果魈再一次说想吻他,也许他做不到果断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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