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君
背景：摩拉克斯以为魈死了，觉得魈怨恨他待他不公，到处跨越星海找魈转世。
00.「观月」
“这位夫人，请问观月小学怎么走？”
揣着篓子的徐婶婶被拦住了回村的路，面前高挑的年轻男人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皮肤白皙的比村里的一些小姑娘还要好，说起起话来温温和和的很难不让人有好感。
徐婶婶被一声夫人逗乐趣，带着老茧的手拽着钟离胳膊将他往一条较为宽敞的石子路上带了带，她努努嘴，指着这条路跟钟离比划道：“沿着这条道再往山上走个十几二十分钟，过条河后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小伙子，你去那干嘛呀。”年纪稍大些的叔叔婶婶总爱打听这些，钟离是个外来人，小山村里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钟离又是个看着面善的，徐婶婶人不住多问了几句：“来教书的嘛？”
钟离微微点头：“我是新来支教的老师，钟离”
徐婶婶听了后乐开了花：“哎呦！那可太好了哇，我们这条件苦，好几年没人愿意来了”
她伸手进篓子里拿出俩粉嘟嘟毛乎乎的桃子，不容拒绝的将桃往钟离手上塞：“俺们家的桃特好吃，感谢您愿意来”
“多谢”
钟离撒开行李箱双手将桃接过领了徐婶婶的好意，也不嫌桃子毛弄到衣服上，一只手将俩桃捧在怀，另一只手又去拿行李箱跟徐婶婶告别。
“钟老师，不先去村儿里歇歇脚啊”徐婶婶站在原地，朝往石子路走的钟离吆喝道。
钟离摆了摆手，单手拉着行李继续往山里走。
01.「支教」
山里的路不好走，等钟离拖着行李箱过了河，不堪重负的行李箱已经磕掉了一个轮，钟离只得停下脚步蹲下身，将桃放一边去瞧小轮子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苦命的小轮还没到目的地就已经碎的安不上，只得将轮扔掉。
晌午的日头很大，蝉鸣个不停。蓝星的夏天很热，是那种一年更比一年的热，钟离刚来到这个星球没几年就清楚了解了这点。他解了最上面的衬衫扣，脸上脊背上出了层薄薄的汗，心里算着离小学还有多远，如果一时半会走不到的话，他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以免中暑。
敲铃声清脆的在这片林里一下一下响起，虽然传来的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是从前面传来的，钟离不再犹豫，拾起桃子拉上行李箱往前走。
一入眼的是三间矮矮的砖瓦房，很破，铺的黑瓦不能全部将屋顶遮住，他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屋子，至少上一次见过类似的是在无妄坡废弃的村庄那，很像是那边会有的建筑。
希望魈的不会生在此处，钟离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卑劣，他舍不得自己的小鸟在别处受苦。想法有些私心放在人类身上又显得格外正常，他是钟离，不是具有神格的摩拉克斯。
十一二个孩子们在屋外的空地玩闹，钟离没细数，打眼一看约莫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男孩追逐打闹，女娃娃跳皮筋过家家，各自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直到有个小男孩追逐打闹不小心撞在钟离身上，大家这才发现栅栏门那站着一个人。
撞了钟离的小娃娃皮肤晒得黝黑，瞪着一双溜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钟离，然后飞快的跑进了黑瓦屋：“老师！有人来了！”
屋里什么动静隔得远听不见，只见着小男孩再次出来吆喝过其他娃娃端着盆拿扫帚进了旁边的屋子。屋里的人快步走了出来，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抱歉久等了”
少年在钟离面前站定，有些脏的白T配上黑短裤，魈伸出手来与钟离握了握手“魈，我的名字。”
“钟离”钟离握着魈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子。命运好像在捉弄他，即使化为残魂也让他过得困苦。
钟离一路过来可以算得上狼狈，在观月山下走错了路，好不容易找到方向一路上拖着行李沿着道上了山，又在过河的时候坏了轮。一路上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到这。
魈帮钟离拉行李才发现轮坏了，他蹲下身看了看见真的修不了便放弃了。幸好这里的地面平摊，拉着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勉强能用其他轮，钟离也就由着他，自己拿着俩桃跟在他后面进了孩子们刚进的屋。
“老师，房子打扫好了”
他们进屋时孩子刚刚一起撒洗完，魈摸了摸凑上来的小孩头发，让他们先出去玩会儿。
“这间房子原本是放杂物的，不过您放心，床单被子都是洗过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没用过”
观月小学的教职工都住在山上，虽然钟离来之前只有魈一位老师就是了。
“钟先生，您看住这可以么。”魈偷偷观察钟离的神色反应，内心却已经想好对方有任何一点不满他就随时给人换地儿。
“可以，这里就很好”
屋子很整洁，看得出来在小朋友们打扫之前魈已经彻头彻尾的打扫过一遍，否则孩子们也不能打扫的那么快。
钟离的回答显然让魈松了一口气，他来到老式支架上，上面放着水盆挂着毛巾，水是新打的，魈将毛巾打湿拧干递给钟离：“您先休息，我去准备午饭。”
02.「腌笃鲜」
观月小学的孩子们中午是不回家的，至于午饭则是由魈来负责。
切的厚度刚好的鲜肉片被从盘中推入沸腾着往上冒大水泡的锅里，嫩笋丝也跟着一起加入。魈将砂锅盖盖上，又往用砖架起的锅底下添了把小干树枝，拿着扇子不紧不慢的扇着小风，小火慢慢煮着。
钟离从屋里出来时正是这副场景，院中的大杨柳树落下一大片阴影光斑，少年正悠然坐在小马扎上，瞧着孩子们在院里追逐打闹。听见身后的动静，魈将注意力短暂的从孩子们身上抽出，瞟向钟离。
钟离见他注意到自己，自然的向对方打了声招呼。他背着手走上前去，微微弯腰，认真看了看锅里的炖煮的食物，钟离稍显惊讶的转向魈问道：“这是……腌笃鲜？”
魈歪了歪头抬头去看钟离：“那是什么？”
“如果你想称这锅乱炖叫腌笃鲜，也不是不可以”魈认真想了想：“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钟离点了点头，任由魈给他讲解。
“笋最好是山上下过雨后新出的笋，肉片最好买放养的花猪肉……”
钟离其实是记得的，那时他在望舒客栈手把手教过魈。
“笋最好是轻策庄竹林新出的鲜笋，肉要生在林间的野猪肉……”
还领着他亲自找的食材。只可惜现在他把他忘了……
腌笃鲜要炖很久，所幸魈说他来了孩子们都没心思学了，干脆让他跟孩子们熟悉熟悉。
「圆圆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可爱的麻花辫，头上带着各种各样小花编的花环，她也给钟离带上了一个，她说，她也给了魈老师一个。」
03.「墓花」
山上的空气很好，没有难闻的工业排气的味道，到处都是草木气息。钟离随着魈往深山里去，阵阵冷风卷动着白衫，热夏灼热被遮天蔽日的林海阻挡，透不进分毫。
林间的小路曲径通幽，他们就这么走啊…走啊……
寂静的树林里风吹树摇，枝叶沙沙作响，像一个个摇动扭曲的鬼。而行走在前的魈，倒更像是化作人形的山野精怪。
少年回身，轻声一句：“到了”
那是一个小沙堆，小小的。大概只有一臂那么大。是沙砾与岩石堆成的。魈蹲下身，随便从小沙堆中拿了一块尖尖角的石头，对着并不松软的土地戳下，撅起。
“钟老师，一起种花吧”
少年蹲在地上，扭身向他递过一块尖尖的石头。
“为什么要种花？”
石尖戳在地上留下一个小坑印，相当费劲。
“送给这的主人”
钟离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小沙堆静默了下来，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夏风阵阵，吹在他身上遍体生寒。
刚刚好是十二个小坑，拳头大小。
他们往坑里各扔了一粒种子，钟离问魈：“这种的是什么花？”
“小白花……”
“花白色，芯黄色。叶是圆圆的。”
腌笃鲜在火上炖着，我已经开始忍不住想做好的味道了。
「楠楠是个爱哭的孩子，他不喜欢我接近，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04.「诡」
自从他上山后，天气一直就不太好，没有什么光线，总是灰蒙蒙一片，总感觉愈演愈烈。压抑，沉闷，空幽着，孩子们却没受多大影响，下午放学后依旧吵吵嚷嚷的由魈送回村口。
“这几天一直不见阳光，是要下大雨了吗？”钟离笔下不停批改着孩子们的作业，随口问了句。
刚送孩子们回来的魈打开大头风扇，微微侧头盯向钟离，如实回道“没有，这几天是晴天”
他怀里抱着几样东西，小小的圆铁盒被魈一股脑全丢在钟离面前的小桌上。淡淡的幽香也随之而来：“孩子们父母给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这是……香膏？”钟离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盒子，随手拿了一个，也不打开，凑近闻了闻泄出的香气，味道有些浓：“为何送这些？”
魈摇了摇头：“家长一片好意收下就好。”
钟离又随手拿起几个闻了闻，最后只留下一个红花铁盒。其余的都让魈拿走了，钟离想起璃月港的莺儿姑娘做的香膏，也是很好闻。
教室小小的，他俩就随便找个位置坐着批改作业。久未上油的风扇头转动发出微微杂音，褶皱的纸张上孩童的小字歪歪扭扭，天又黑了些，教室里到底是没有拉电灯黑了些，钟离捧着作业本来到窗前，仔细看了下去。
「梦」
「神明在找一只鸟，找的几乎魔怔一般，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众仙在弑神，众人为之欢雀，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凡人忘了最初，只当那是神话故事。」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钟离回了自己的小屋，作业本安放在老旧掉漆的木桌上。钟离就那么盯着出了神，总感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不过，还是想想该如何唤醒魈的记忆，带他回提瓦特来说比较重要。
窗外的血红月亮高挂在夜空，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腌笃鲜还没炖好，孩子们有些急躁，但魈说交给他就好。
「小溪很孤僻，没有孩子和她玩，总是一个人呆着或跟着魈。她不怕我，却也只是在一旁静静注视我」
05.「他恨他」
花长的很快，钟离和魈去看了几次，已经长出翠绿鲜嫩的茎叶，花苞还没长成，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开花了。
观月小学的孩子只有上午上课，下午大多数还是留给孩子自由活动。他俩坐在屋檐下，就静静守着这群孩子们。小溪又是一个人，她孤僻又安静，被魈抱在怀里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其他人玩。
“钟老师，你为什么来山里支教？”
钟离双手撑在身后，身体稍后倾，他歪头看着魈，魈却目视前方并没有理会他。钟离想了想，他总不能说是来找他：“我在找人”
魈扭头对上他目光：“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为什么要找他？”
“想跟他说声对不起”
魈微微一愣，薄唇轻起欲说些什么。钟离目光柔和，对着魈扯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接着道：“我骗他签了一份在我看来并不平等的契约，为我做事。我对他生了情，发了爱。却依旧任他因一些事情倍受煎熬。”
“他走了，就连最后一面也没让我见。”钟离顿了顿，撑在地上的手掌悄悄握起“我想他应当是恨我的，我圈住了他的自由，给他带上镣铐。”
钟离有些失神，无意识呢喃着：“他是恨我的……”
“钟老师，这只是你认为而已，你应该问问他的想法”魈笑了笑，放开了小溪，起身拍了拍裤子后面的灰土：“我要出去几天”
少年看了看天，神色严肃：“快要变天了，钟老师最近呆在学校里最好。”
钟离应下，也没去送魈。他的支教快要结束了，再过几天就好走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没指望魈能想起什么，他只是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他想，他的旅程应当算是结束了，他已经见到魈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等到这个世界命数耗尽，他就要回提瓦特了。
应当是没有遗憾了吧……
腌笃鲜炖的时间有些长了，但魈说快了，就快要好了。
「大虎是里面最壮的孩子，他跟我说十一个孩子里他最胆大。可我仔细数了好几遍，十二个孩子一个不差。」
06.「请仙」
魈回来那天正是钟离要走的那天。
钟离正整备把衣物用品都装入那个破的行李箱里，不想魈夺门而入，微喘着粗气：“你要走了？”
“嗯，该走了”
魈将手中拉着的行李箱推到钟离面前：“这个，给”
一个崭新的行李箱，和他的那个差不太多。钟离稍作一想便明白他这几天干嘛去了，内心不由得一阵心喜，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有心了，谢谢”
魈没在多说，出门再进来时端着一个小碗，碗中的东西香味飘远，魈将碗筷往书桌上一搁，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快吃，吃完了我送你。”
「腌笃鲜炖好了」
魈没敢看他，像是知道他们这一别再也不会相见，埋头帮他把一件一件衣服放进新的行李箱里。魈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钟离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揭穿对方的故作匆忙。
新的行李箱比他自己那个还要大上一圈，能多放下很多东西。魈将他的行李都装完后，又从短裤口袋中拿出一朵「皱巴」的小白花，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钟离看着，那似是清心。小白花压在香膏盒上，静静的躺在上面。
腌笃鲜很好吃，汤也很鲜。钟离想，他会了无遗憾的离开这。他上前同魈一起将行李箱合上，却不小心撞进那人红了眼眶的眼睛。
“你……”钟离有些不知所措，想去伸手给他擦泪。
魈眨巴了两下眼睛，想将眼泪憋回去：“没事，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能把我也带走该多好。”
少年牵强的扯起嘴角，看的他都忍不得走了。可是他知道，他带不走魈。魈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魈将他送到桥那便不愿意上前，孩子们一人一朵他们种的小白花向他告别。小溪的那朵落在地上，她同魈站在阴影里，紧紧抓着魈的衣角。
魈将行李箱塞到钟离手里，向他道了一句：“走好”
钟离从他们身上看过，最后目光定格在魈身上。他俯下身实实的将人报了个满怀：“再见，魈”
钟离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不敢回头，他怕他回头就不愿走了。
“钟离！”
少年嗓音清冷：“我想，他应当不怨你的。”
钟离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白光渐亮，化作星星点点。魈看着远去的人，心下一片凄凉。
「帝君」
「走好……」
山上青色微粒徐徐升空，无妄坡上笼罩的幻境终于消散。天上的众仙纷纷踏空而下，同魈一同目送钟离离开的方向。
璃月三千七百六十八年，岩神摩拉克斯磨损严重，心神错乱。璃月大乱
同年七月，众仙在无妄坡制造幻境困住磨损严重的摩拉克斯。
次月中元之时，龙君魂归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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