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畹
吾爱钟离如晤。不能亲诉与君,是我之过,私以为君性向温良,应愿稍谅。然为此书,仍当请愆于君,万望见谅。书此笺时我尚为完全之身,不知君见此笺时是否如故。我今已意决,见此笺,你我永诀。
如今之世,孟氏倾颓已是无可转圜之事。如此甚好,自是苍生之所企。期年筚路,有今日之势,我自无敢不欣慰。追随于她虽非我所愿,亦是为社稷与黎元之故,然虽未辱使命,却实令我寝食难安。我于孟氏帐下所作所为,虽是为百姓之故,然诸恶繁多,罪障难消,恐罄竹亦不得尽书。戴罪之身,岂敢自许,绊君锦程。君自不愿,此为君之景行懿德也,我知如此,而不忍君为人诋谤,故斗胆绝笔如此。但祈君念在过往情分,应我所求,唯愿此去,与君相忘。
我之过多矣,今又增数。委君而去,乃过一。伤君情深,其过一。不君相商,又过一。
是我负君。不意君稍谅,亦不敢请。
此一去便无归,还愿璃月海晏河清,时和年丰。愿君此后,岁岁无忧。如能得遇良配,望君珍惜。如此,死亦无憾。
挂牵良多,书不尽言。不知所云。
念动最后一字的话音落下,昭示着信件已至结尾,钟离抬起头,惯常柔和的鎏金双眸显出几分戚然,似叹息般低唤:“魈。”
终是不忍苛责。
“当初,归离集依靠一群皆是抱着为天下苍生计情怀的人才得以创建,自也包括你。”
“我知,只是……”外人眼中的修罗夜叉此刻低眉敛目,声音竟有些沙哑。
似是终于鼓起勇气,魈抬头,将那一对同样流动着金色的湖泊与那人对上,轻声道:“您不必救我的,不值得。您是璃月最重要的人,不该……”有我这样的拖累。
钟离却将魈的话打断:“你是璃月人的功臣,如何不值得搭救?隐蔽战线的英雄,难道就配不上么?”话音一顿。
钟离忽地说不出话来。
深吸一口气,钟离接着开口:“魈,这封信里所说,是你的肺腑之言。我知你看重于我,只是我并不觉得你的一些想法正确。”
“我并不是璃月最重要的人。在我们的璃月,每一个人都十分重要,本无分别。”
“你的一些话,令我伤怀。的确,我伤怀于你想要与我结束关系,我亦伤怀于你知我不愿仍如此决定,以及你不愿与我商量。但这些都不是最令我伤怀之事。”
“最令我伤怀的是,你……魈,你怎能如此苛责于己,将自己摆得如此低微?我……”
向来平静的鎏金双目,此刻染上了几分朦胧,水雾覆盖了满眼,惹得话语间竟也多了几分哽咽。
我不忍如此啊。
我的爱人,你可知我见到这封信时,心中是如何恸然?字字祝福发由心底,怎却如此伤人?
你怎能妄自菲薄至此,半点惜身也无?
你怎能轻委你我情谊,而抱乌有之疚?
你怎能嘱我另觅良缘,将你彻底抛却?
我又怎忍心见你卑微至此?
是我疏忽,未能……令你心安。
我……
思绪仍发散着,钟离忽而只觉怀中蹭进了一副柔软的身躯,颈侧亦触到熟悉的温热。
魈在钟离的怀中温存片刻,凑近钟离的耳畔低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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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些背景故事:
和【长明】那篇背景几乎一致,都是以民国为背景(非正统谍战片),只是有些区别,【长明】是钟离救赎了被孟(梦)当作奴隶养大的魈,成为爱人是璃月解放之后;而这篇里魈与钟离本来就是爱人,只是为了璃月解放事业,魈卧底在了孟(梦)那里。因为卧底不可避免地干了坏事,魈觉得自己一身罪孽配不上钟离,不愿意钟离被人指点,就想着在璃月最终解放的战争中死在战场,但最后被钟离救了。这篇可以看作是【长明】的姊妹篇或者平行世界,是一个小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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