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醋旅行者的帝君,但是岩魈1v1!魈和旅是纯友谊
(相对于本文的)次要角色死亡
捏造的设定可能与原作不符
恭喜岩魈有自己的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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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钟离正走在去望舒客栈的路上。
虽已是腊月末,在向来气候宜人的荻花洲,冬风并不刺骨。今夜无月,漫天繁星甚是好看。钟离哼着曲,灯火通明的客栈下餐桌满席,老板忙得脚不沾地,几个举着半成品花灯的小朋友从他身侧蹦蹦跳跳地窜过。
他坐升降梯到了楼顶,巧遇言笑正要端菜给客房,便与他闲聊几句,讨了几味食材。
在确定人们都在楼下后,他悄声呼唤:“魈?”
墨绿的身影咻地飞临到他的面前,小脑袋四下望望,见没有外人,又半跪下来补上了请安。
钟离已有半月未能来客栈,眼下见到心悦之人,竟略生近乡情怯之感。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让魈抛开这动不动请安问好的君臣之礼,多生分呐。
不过这事急不得,钟离有很多耐心和时间。
“马上就是海灯节,帝君今日突然来访,是……”
“唉,堂主的性子,实在让我难以招架……”
“帝君是为何事忧愁?”
钟离向他诉说了堂主的芝麻油需求,又展示了自己要来的,极新鲜的火腿和蘑菇。魈如领命般上前一步,认真地探头查看,然后大大的金眼睛眨了眨,露出一种可爱的迷惑。
“那……芝麻油?”
“咳咳,多少有些遗憾了,的确没有堂主想要的那种。”
堂主那小姑娘,怎么会对芝麻油的品种讲究到这种地步呢,魈远离尘世,自然不会识破他小小的谎言,因此也不会意识到自己随口扯谎下隐藏的想念。
他凝望着魈漂亮的眼睛,魈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躲闪闪的,长长的睫毛像蝴蝶拍打翅膀,飞到了钟离肚子里。
钟离没有给魈剧透堂主的安排,海灯节当夜甚至在饭局上装模作样地礼敬金鹏上仙,逗得小鸟只能勉强做到口头不露馅,局促的样子甚是可爱。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席间旅行者忽然拽魈到外面单独说了很久小话,让他觉得方才沾饺子的玫瑰醋此时的回味更酸了些。
散席之后,他声称自己要四处逛逛,先一步溜达走了,但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黏在自己背上的视线,片刻后偷偷跟来的小夜叉的气息更是在岩神面前无处遁形。
男孩像是害怕业障污染凡人,像一瞥影子,在房梁上悄悄跟着他一路出了城。
钟离微微向后侧身:“今夜人们都在城内聚会,上仙既然有雅兴同游,现在何不下来与我一起走呢?”
那身影竟惊得弹动一下,大概还觉得自己的隐形天衣无缝。几秒犹豫,魈还是幻形到了他身侧。
“帝……钟离大人。”
此处还能远远听见璃月港喜气洋洋的音乐和人声,时不时有烟花在头顶炸开。两位仙家从这一城的繁华沸腾抽身出来,便颇有些大家长俯瞰子民的气质了,海边的喧闹此时反而衬得独处的二人之间安静得很。
魈打算如往常一样不远不近地缀在钟离身后,像个伴架的臣子。但钟离走了没几步便转过身,伸手虚虚地环到魈背后一托,把人推到了和自己平行的位置,然后再一同散起步来。
“今年海灯节魔物多吗?”
“尚可,有千岩军助力,确实已比往日轻松很多。”
“那就好,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来找我。”
“是。”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向来健谈的帝君此时安静得像块石头让魈紧张,他磕磕绊绊地寻了个话题:
“帝、钟离大人最后,找到合适的芝麻油了吗?”
“什么?”钟离眼珠一转,才想起那天信口拈来的托辞,“噢,是的,虽然顶好的那一种已经被提前订光,但是翘英庄出品的芝麻油都可谓佳品,入得了堂主的眼。”
魈几次欲言又止,钟离偷偷瞥他。少年仙人的表情从来是一本翻开的书,他似乎觉得若是附和,钟离又没真的买到最想要的品种;若是叹息,最终结果也合帝君的意,显得扫兴,思虑半刻低下了脑袋。
“魈可是方才和大家推杯换盏累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钟离大人说大家是闲谈打趣的同伴,但我不似其他仙人那样爱热闹有心思,钟离大人不觉得与我同行无聊吗?”
“当然不会。”钟离抬手揉了揉魈的脑袋和上面耷拉着的呆毛,“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无聊。”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轰——啪!!”
在钟离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朵巨大的麒麟烟花在夜幕中炸开,这规模应该是压轴的。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向上看去,被调制成青蓝色调的烟花很像麒麟的毛色,跃于岩石的仙兽虽谈不上逼真,但拟态生动可爱。震耳欲聋过后,空气中弥漫开火灰的味道,钟离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刚刚唐突吐露的心声而微微竖起了脖子后面的毛发。藏了近千年的心思竟被如此随便地丢了出来,些许紧张像丝线般勒了一下他的喉咙。接着钟离又为自己感到好笑,纵然他六千载生命、贵为一国君王,到底也是和大家一样,难过情关。
他说不清为什么,可能这份闹中取静让他疏于心防,可能一念之差中他确实想要表白,可能饭局上瞧着旅行者和魈关系亲密给了他几滴危机感。
魈还在望着天上已经开始渐渐走形的麒麟,钟离垂眸看看他,转移了话题。
“呵呵呵,长得还挺像甘雨的,如果她此时看到,可能会小声抗议自己已经比这瘦多了。”
“是啊……”魈忍俊不禁,像是在脑海里想象甘雨的神色,眼角因为笑意微微下垂,然后他扭回了头,“钟离大人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噢,我说……”
钟离松了口气,小小的失落转瞬即逝,而一种游戏依然在继续的俏皮感让他嘴角上扬。
更何况,就这样表明心情的话,可不是令他满意的过程。
“我说,因为魈本身就是很有趣的人。所以,即使不说话,和你待在一起也很开心。”
魈还在琢磨这句话有什么深意的时候,钟离指了指前方:“出了这里就要到归离原了,今晚堂主还有事情找我,恐不能再继续送上仙了。”
“帝、钟离先生别再这样打趣我了……!”
“哈哈哈哈,那么就此别过,魈保重身体,记得按时服药。”
“是。”
幻形前魈再次回眸望向自己,那双眼睛灿烂过漫天烟花,所以也一同到了钟离今夜的梦乡。
来年肯定又是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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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正走在去望舒客栈的路上。
尽管临近年底,但荻花洲一直气候温和,连河水都很少结冰。今夜玉轮不见,不过有璀璨银河相伴。钟离哼着曲,菲尔格黛特和他的丈夫正在楼下招呼着客人,座无虚席。
几个举着半成品花灯的小朋友从他身侧蹦蹦跳跳地窜过。
他坐升降梯到了楼顶,在言笑端菜给下一层客房前与他闲聊几句,讨了一点食材。
在确定人们都在楼下后,他转过头刚想呼唤魈的名字,赫然发现所念之人就站在身后的楼梯上,俯视着自己,惹得安如磐石的岩神也吓了一跳。
“哎呀,果然是被千风眷顾的仙人,来去间不存一丝响动呢。”钟离笑眯眯地打趣,“还是说金鹏上仙一双鹰目,远远地就看到我走来了?”
魈没有立刻回答他。
这个角度很新奇,钟离很少能仰望矮了他一个多头的魈。他的鸟儿虽然素性喜欢栖息在高处,但在他面前总会飞落到凡尘中颔首低眉,平时只有仰望帝君的份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楼梯上的魈眼神看上去有一点陌生,金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但同时又微微闪动,像正在他脸上寻找什么。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魈沉默了一阵子才回话,断断续续地像忘了此时该说什么。
“帝君……海灯节快到了,今日找我……是何事?”
惯常害羞的魈没有接他的玩笑,话语吞吐,神色似有异,这让钟离的心小小地拧了一下。今日除魔受伤了吗?以魈的脾性很可能咬牙撑着不愿和自己承认;还是一不小心办错了事情,怕他生气所以在紧张?或是魈在忙什么、今日并不想见自己?
或是,在见别的客人吗?……旅行者时常来客栈,也许是她?难不成自己漏夜前来倒成了打扰?这想法让他忍不住在嘴里轻轻咬了咬自己的面颊。
钟离感到思绪控制不住地滚动着,像酒瓶被缓缓推倒,液体咕咚咕咚四面八方蔓延。
仙人猫步点地,轻飘飘地走到了钟离面前,眼睛半刻都没有离开他的脸,竟看得钟离一丝心虚。
“我……啊,堂主给我安排了一些任务,出来采买些年货。”
“都要买些什么,帝君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小事情。她想要一些上好的芝麻油,招待客人用。”
魈又沉默了,钟离感觉心里那一小团焦躁正在越滚越大。
小仙人像在等待什么,见钟离片刻还没继续,偏脑袋朝他身后瞧了瞧,又抬眼看他,几乎是提示般,让钟离想起来了拎在背后的袋子。
“哦对,这是我刚从言笑那里讨来的食材,你看,这是火腿一份,松茸几朵。”
魈上前一步,淡淡地瞥了眼袋子里的东西,不置可否。
“那芝麻油?”
“哈哈,很遗憾,客栈没有找到堂主想要的那一种。”
魈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小心翼翼地流转回钟离的脸,欲言又止。他的眼神很复杂,像在传递一段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这一切都很古怪,就算钟离再想无视也做不到了。
“魈。”钟离微微沉下了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点名的夜叉飞快地眨着眼,没了猛禽的锐气、徒增小雀的楚楚可怜,嘴唇翕张欲言又止,简直如同在脸上刻着四个大字“我确实有”。
见此,钟离也不必等他回答了,他越过了魈身侧,直接上楼走去,微妙的阴沉与不满开始积聚。
一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混乱地闪回了起来:他在望舒等不到魈反而等来了旅行者;某个饭局上魈被荧拽出去单独讲话;荧对着远处魈所在的山头作了首“美梦非梦”的诗;他和魈放完了风筝,后者却邀请荧节后单独见面;以及,还是同一个女孩,给负伤的自己与魈端来了热汤,告诉他们“别担心”……
钟离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此刻也没心情深究,甩甩头抛开了这些画面。
旅行者是不是在上面?肯定是她。也许她正躲在暗处等自己离开,好继续和魈单独呆着呢。
“帝、帝君大人!您要去哪?”他的举动显然吓到了夜叉,魈愣了一瞬,好像完全没想到钟离会突然上楼。然后就惊慌地去抓钟离的衣袖,当然只是徒劳。钟离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梯向上,四肢因为胸中酝酿的怒火而僵硬,这种火气来得突然,他自己都觉察出了一丝莫名其妙,但他现在竟任由身体被这无名火像牵线木偶一样拽到了最上层的天台。
果然。
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但钟离没注意到,他只是站定,盯着那个在天台凭栏远望的白衣少女。她闻声缓缓回过头来,金色的眼睛轻飘飘地上下打量着钟离,嘴角勾起了轻蔑的弧度。
“旅行者。”钟离冷冷问候,“真是巧了,没想到你也选了今日拜访降魔大圣。”
“竟然被你发现了。”
“帝君大——呃?!”
钟离愤怒地扭头瞪了一眼后脚跟来的魈,但是魈看见旅行者的脸色像见了鬼一样,倒比自己还吃惊几分。
“我正和魈约会呢,没想到你突然过来了。”荧一只手搭在了栏杆上,“想跟他独处一会儿可真难啊,老是有你碍事。”
也许是钟离的错觉,那从旅行者口中传来的声音时高时低,时尖时钝,一会儿像那个被他用箭射死的女魔神,一会儿又像那个被他钉在海底的男魔神,一会儿又确实像她自己。
怒火持续地在钟离身体里灼烧,过高的温度已经快把岩石融化成岩浆,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帝君大人,不是这样的!”魈还在不依不饶地拽他胳膊,听上去急得要命,试图把他转过去,“不是这样的……您别看她、别看她!您别生气!她在胡说八道!您看看我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钟离唤出了贯虹之槊,一如多年前他在数个魔神面前召唤自己的武器。
“哈哈哈哈哈,你想杀掉我,你想让我消失在魈的身边,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摩拉克斯,你愚蠢!自大!控制狂!”
“帝君大人!您不能动怒——唔!”
钟离一把推开了魈,眼睛与发梢开始散发刺眼的黄金色。倒在地上的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看着逐渐逼近旅行者的钟离,眼一闭,心一横,也念诀唤出了和璞鸢。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他嗫喏的道歉钟离没有听见,因为他正被气得耳鸣轰隆。
下一秒,一股剧烈的疼痛贯穿了他的心脏。钟离疼得一趔趄,向下垂首,难以置信地看见翠玉枪尖已经从自己前胸刺出,在黑夜里散发出凶狠的绿光。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荒谬,他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一手救下、共事千载、甚至打算托付终生的仙人,此刻为了一个来提瓦特不过五年的旅行者,选择了刺杀自己!
好痛……像身体被撕成了两半……那些个被自己杀掉的魔神在临死之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吗?不,这完全不一样,他们被敌人所杀,而自己被……
魈!我待你一片真心!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为什么这么做?!
钟离大脑一片混沌,理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巨大绝望的笼罩中,他倒在了金黄色的血泊里。
失去意识之前,钟离隐隐又听见了魈的声音,还有其他什么人,那是旅行者吗?他听不真切。
“如何?”
“他、他,我……我搞砸了……他竟然——”
“你先别急,坐下慢慢说。”
声音渐弱了。
“怎么能不急!你看这里!……飞散…………好不容易…………没有时间…………”
他慢慢地沉入了黑暗。
你到底在密谋什么?是什么人、开了什么条件,诱你弃我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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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正走在去望舒客栈的路上。
按理来说,荻花洲气候宜人、冬季无雪,钟离着三层衣服又有神力在身,并不应该怕冷,但此刻他只觉一股寒意沁入心肺,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今夜无月,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头顶,脑海中没来由地想到了冰神给他说过的那句“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他要做什么来着,哦对,他要去见魈。
一想到那个绿头发的男孩,钟离感觉像有一块石头坠入腹中,闷闷地疼。自己已经半月未见魈,为什么此刻胸中笼罩的不是思念而是一种……怨恨,以及委屈。
怨恨?委屈?钟离为自己感到迷惑,木讷地继续向前走,客栈楼下人声鼎沸,但他只觉得聒噪不堪。突然背后砰地一声,钟离被撞得踉跄两步,回头就看见了一个小孩子和他手上被挤扁的花灯。那小孩慌忙道歉,又为毁掉的花灯心碎不已,让钟离烦闷的心绪更甚,他随手用元素力复原了她的灯,对孩子的歉意和感激都无反应,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言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煮黑背鲈从厨房走上来,和钟离打了个招呼顺带拜个早年。但是钟离只觉自己无法控制注意力向哪发散,言笑的声音恍如天边,他盯着盆里鲜嫩卷曲的鱼片和那上面一缕缕的灰色鱼皮,魔神战争时期的一些不好回忆席卷脑海,让他一个没忍住干呕起来。恍惚间,钟离感觉有章鱼一样的触手蠕动爬行,滑溜溜攀着他大腿向上爬,黏液沾湿了裤子,他下意识地抖抖身子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周围是海灯节特意打了一层新蜡的光滑地板,他半蹲着,匆忙把水煮鱼搁在边柜上的言笑十分担忧地搀扶着他。
“钟离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确实有一点。啊……真是不好意思,可能中午吃坏了东西,劳您挂心了。”
“这附近有诊所,我带您过去吧。”
“不必,我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就好。今日生意繁忙,就不辛苦您了,快去给顾客送菜吧。”
自知说不过往生堂客卿的言笑只好三步一回头地走了,独留钟离坐在椅子上发懵。
魈呢?他是来找魈的。
四下无人。
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我好像还没叫他。
可是钟离觉得不对,他认为,此时按理来说,他不开口呼唤,魈应该就在左前方的楼梯那里站着了,然后魈会问,海灯节快到了,为什么他突然来访。
……咦,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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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